“为那些贱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?辛违就是这般教你的?”显然,他口中的那些“贱人”不包括季泠一个人。
“你与老夫无仇无怨,老夫本也不想为难故人之女,只可惜,你偏偏是季桓的女人!你说,老夫怎么可能会放了你?”
辛宜瞪着他,眸底怒意横生,可转念一想,他是齐琼之的手下,眸底的汹涌旋即淡了几分,旋即轻声道:
“我恨不得杀了季桓!”
“大人定然也恨透了季桓吧,杀了令郎的分明是季桓,大人可否放季泠一条生路?”
陆净闻言,浑浊的眸瞬间亮了几分,颇有兴趣道:
“你觉得,你有资格同本官讨价还价?”
辛宜垂眸,漆黑的长睫遮住视线,叫人看不出情绪。
“那是自然不敢,难道大人不知,季泠阿姊当年在兮山时,已有了五月身孕?今日她烧得,正是令孙的衣物。”
果然,辛宜说完,陆净的面色迅速变了一瞬,当即又恢复阴鸷肃冷,恨恨道:
“哼,那又如何?已经死了十一年,未曾生出的东西,算哪门子的陆家人!季氏之人,不配生出我陆氏的血脉!”
辛宜瞥着唇暗暗白了他一眼,袖中指节紧攥着。脑海中飞速思量着如何为季泠郗和他们争取时间,以及自己如何脱困的事。
陆净没工夫理会她,抬手挑起她的下巴,诡异地笑出了声。
“你说,若是老夫抓住了季泠,你和季泠相比,季桓会选谁?”
“是选你这个结发夫妻,还是选他那个好阿姊呢?”
眼眸滴留转了一瞬,陆净笑道:“若你交出扬州地下古地宫图……辛违是杭太傅的得意门生,他不会不知晓……”
陆净直勾勾地打量着辛宜,另一手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笑着。前朝定昌太子清剿匪患时,找到了传说中的地宫。只不过后来时过境迁,消息渐渐湮没了。
若他陆净得到了那张图,地下富可敌国的金银珠宝便都是他一人所有。
毕竟,辛违随宋雍从军多年,纵然有辛违的三寸不烂之舌,宋雍的屯田之策,那也不可能一口气直接从陶应手中夺下冀州,甚至还背刺冀州世家一刀。
他们定然用了地宫的金银,这才有源源不断的银子用作军饷。
闻言,辛宜只是愣了瞬。父亲外出做何的消息,她一般都是从阿兄哪里得知。父亲有没有那图,她还真不知晓。
“我记得好像有那么一张图,不过时日太久了,我记不清了。”
这下换做陆净犹豫了一瞬,看着她欲言又止,似在等她开口。
“我只有一个条件,放过季泠。”辛宜用力,挣脱他的桎梏与触碰。
“……成。”陆净咬了咬牙,届时等他拿到宝物,季泠包括这辛违之女,他一个都不留!
“若是这般,我与大人并不是敌人,反道是朋友,大人这待客之道……”辛宜冷冷地盯着他,面色不悦。
陆净抬手,那些人旋即送了桎梏。
“大人要杀季桓,我也要杀季桓,不如我与大人合作,待杀了季桓,大人也算大仇得报!”
陆净的眼眸眯得越来越深,颇有兴趣地看着她,示意她继续。
“放了我!我会亲自将他引入大人的包围。我比大人,更恨不得他去死。”
瞧见辛宜面色决然,黑眸中怒意横生,陆净拍手笑道:“好,好,不枉老夫高看你一眼。这才是辛违的女儿!”
……
从陆净那离开之后,辛宜厌恶地擦着下颌,死死握着长弓。原来,真如郗和所言,季桓并没有死!
她费了那么多气力去杀他,他都没有死。而他想要别人的命,却如捏起一颗蝼蚁那般简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