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找了,只是兮山太大,属下也去了长生庵,依旧没有消息。”
“兮山,兮山……兮”季桓忽地抬眸,那夜分别时决绝的容颜似乎就在眼前。
她为了区区韦允安,来质问他,还要杀他!
她知晓韦允安埋在了兮山上……而季泠很可能也在兮山上。兮山,长生庵,陆琛……季桓眯起眼眸,当即道:
“本官要前往兮山,即刻启程。带上一半的骑兵、弓箭手,还有,时刻留意陆净的动向,若有风吹草动,立刻来报。”
“喏!”
为了齐琼之的那些事,还有传国玉玺,他本不欲同陆氏撕破脸,可若这回陆净敢动他的人,他不得不斩草除根!
他季桓,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。陆净若惹了他,便不是齐琼之一句简单交待的事了,到时看齐琼之和扬州世家要如何选择,鱼和熊掌,从来都不可兼得。
……
月上枝头,夜鸦在林中枝头呜呼哀嚎着,叫得人发颤,莫名悲伤。
辛宜和郗和约莫是巳时而来,下午顺着枯树山林绕了一圈,都不见坟茔。
见她累的满头是汗,面容憔悴,郗和一边拿出水囊,一边从怀中掏出丝帕,附身迅速将她额角的袭汗抹去。
虽然夜晚,可月色格外通透明亮,辛宜看清他的动作,正好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,一时惊愕地忘了说话。
“绾绾莫要难过,兮山大着呢,光是山头就有一二十座。今日先找到这吧,山上夜晚风厉害着呢……”
他眸光复杂,下意识抿了抿干涩的唇,其实找不到韦允安的墓于他而言才是最好不过。
这样,绾绾就能安顿下来,不去想那些刺杀之类的。至少能保住命。
可他又不忍心看绾绾难受……
辛宜也累得虚脱了,答应了郗和的话。
“我们随意捡些枯枝,也能取取暖。”郗和道。
辛宜点了点头,借着月色,只要往地上随意扒拉几下,柴火也就够了。
哪知,她刚想绕过前面的古杉想捡着枯枝落叶,却看看古杉对面隐隐约约有飞荡的火星,似乎还有女人悲伤的私语。
当即,辛宜躲在树后,心有余悸地舒着气。耳畔的夜鸦的悲号更衬得夜色骇人。
“奉安。”她小声默念着。
郗和不知去向何处,没有回音。
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仍在继续,辛宜捂着心口,拧着眉心,犹豫着要不要出去。
“奉安,你为何会在此!”哭泣声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女人诧异地询问。
“季泠阿姊,你怎么……?”郗和复杂又悲悯地看着季泠,刚想出的话顿时又梗在喉头,上不去也下不来。
听见不是她想得那些怪力乱神,辛宜这才松了一口气,快步上前,走到郗和身侧才看清跪坐在地上一身僧袍的女子是季泠。
“季泠阿姊!”辛宜蹲下身,感怀地看着她。
“你……”看着她跪坐在一块墓碑前,心中说不错愕那是假的。
只是那墓碑虽然祭祀所用,上面却没有任何字,而墓碑周围连坟冢都有。
知道辛宜想问什么,季泠抬手用僧袍擦去眼泪,“小兮走的时候不过几个月,我并未给他刻墓铭……”
听见这话,郗和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陆琛是吴郡陆氏宗子,他死后定然要被迁往族陵。而当年季泠腹中的孩子,只能作孤坟野鬼,无处可去。
“十一载了,我正是在此处把小兮弄丢的。”
见季泠怜爱地抚着墓碑,神情怔然,郗和不禁拧了眉心。
若他未记错,季泠阿姊和陆氏子私奔逃至兮山,陆氏和季氏的人都追至此地截堵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