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夫人分明是被抬回来的……
“别不开心了,你们不是经常担忧谁家的夫人做得像我这般毫无存在?”辛宜眉目中带着丝丝轻快。
“恐怕今后,那样的日子就会一去不复返了。”
素听与素问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,最后又同时看向辛宜,放下心来。
来季府两年了,她们确实是第一次见夫人这般开朗愉快。
郎君不在清河的这些时日,夫人的日子极不好受。老太太隔三差五借着教习规矩的名义,没少搓磨她们夫人。
还有那不让人省心的崔氏,明里暗里地打压欺辱夫人。再加上那些阴阳怪气的季氏族人,夫人这两年过得着实太难了。
素问想,将来他们从那些人面前路过时,也能挺直腰杆了!
三人正说话间,却见一面生的嬷嬷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。
迎上辛宜诧异的目光,杜嬷嬷行过礼,笑着寒暄了一阵,最后将一碗漆黑的药汁呈到了辛宜面前。
苦腥的药味熏得辛宜黛眉紧蹙,望着那影青瓷碗,辛宜的心跳不仅快了几分。
“嬷嬷,这是……”
“避子羹。”
“……”
心底想的和自己亲耳听到的到底是两回事。
季桓一大早派人送药,或许是怜惜她昨夜受累,特意送了补药过来呢?
亦或是知晓她风寒还未好透,送了治愈风寒的药物与她。
怎么可能是避子羹呢?寻常哪有夫妻敦伦,还要妻子吃避子羹的?
纵然是崔氏,如今孩子都一岁了,哪里曾吃过避子羹?
辛宜面色旋即苍白起来。正欲接过碗的手也僵在半空中。
“嬷嬷是不是弄错了?”
“避子羹药性寒凉,夫人身子本就不好,怎么能让夫人吃这等伤身子的药物?”
素听声音沉了几分,盯着杜嬷嬷认真道。
如今整个季氏后宅的大小事宜皆由二房的崔氏在管,这其中有没有人做过手脚可不好说。
“是郎君的吩咐,夫人只管喝下便是。”
杜嬷嬷声音温润,可说出口的话却像冰碴子一样刺向辛宜的心口。
“是夫君……他让我吃避子羹?”辛宜的声音有些发颤,依旧不死心的看向杜嬷嬷。
“老身是仲闻阁的人,事事皆听郎君的吩咐。”
杜嬷嬷虽未直接回答,可这话彻底让辛宜坠入了冰窟。
端过温热的瓷碗,辛宜盯着黑漆漆的药汁,眼底凝着清泪欲哭不落的模样看得人心疼。
“夫人,药凉了的话效用可就”
不待杜嬷嬷说话,辛宜拧着秀眉,接过那黑漆漆的汤药当即灌下。
看着辛宜将那一碗药喝得一滴不剩,杜嬷嬷这才放心带人离去。
杜嬷嬷刚走,辛宜胃中的那股不适感愈发难耐,一时间竟然干呕起来。
“夫人!”
素问端着盂盆,素听扶着辛宜的肩膀替她顺气。
短瞬的大喜大悲实在令人难受,当晚,辛宜便发起了高烧。
这一病,竟然持续了三日。
第三日刚能下床,崔节派人来请,说是商量去天梧山给已故的卢夫人做法事的相关事宜。
据说季桓的母亲卢夫人死相凄惨,殒身异地后遗体未得安葬,如今只空有一座衣冠冢。
数年前,卢氏失踪,季氏众人为了守住颜面,便慌称卢氏病故,早早便立了一座空冢于族陵。
至于真正的卢氏,骸骨在外与否,想必除了季桓,也没人会在乎。
此等密闻,也就只有季氏年长的族人知晓。
前夜,崔节从丈夫季珺那里得知消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