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珩砚不再追问。
坐到她身旁,将她揽入怀中。
这猝不及防的拥抱,惊得她下意识便用力挣扎,想要匆忙下榻。
“别动,我不会对你做什么。”他将怀中的人拢近 ,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。
裴稚绾有些疑惑,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将自己拥入怀中。
然而,没过多会儿,她便知晓了答案。
太医赶来时,她浑身滚烫,冷意却又从骨髓中往外冒,止不住地瑟瑟发抖。
只能蜷缩在他怀中,本能地想从他身上获取温暖。
她只觉得脑袋昏沉,神志迷离,只能任由他托起自己的手腕,呈给太医诊脉。
太医诊完,回禀:“公主这是体内寒气侵体,雪天又感风寒,因此发热。”
“微臣开一副药,按时服下,五日之内,定能康复。”
裴珩砚抿唇应下,吩咐庭芜去煎药。
庭芜刚转身,他又出声叮嘱:“记得往药里放些冰糖。”
庭芜点头称是。
公主自幼怕苦,所以每次生病,太子殿下总会特意叮嘱,要在药里加上冰糖。
裴珩砚俯身将她横抱而起踏入内殿,把她放在床榻上。
为她盖上寝被,又悉心地掖了掖被角。
做完这一切,他坐到床边,询问床榻上那迷迷糊糊的人儿。
“这几日你都没出过殿,怎么会着凉?”
第56章 放你,绝无可能
裴稚绾双眼紧闭,嘴唇微微张合,似是要吐露些什么。
可最终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。
不知是难以出声,还是不愿意说。
裴珩砚见状,便也不再追问。
不到一刻钟,庭芜端着煎好的药,脚步匆匆地走进来。
裴珩砚将裴稚绾从床榻上扶起,让她倚靠在自己身前。
他接过庭芜递来的药碗,指尖轻触碗壁,探了探温度。
然后执起汤勺,舀起一勺药,送到她的唇边。
见她双唇紧闭,又将汤勺朝她唇间递近了些,轻声哄道:
“乖,张嘴,药是甜的。”
唇间乍然漫上丝丝甜意,裴稚绾紧蹙的眉头松开,双唇微启。
药汁顺着唇角缓缓流入喉中,带着甜意,一点儿也不苦。
这熟悉的场景,让她思绪飘远,恍惚间忆起了母妃在世时,也是用这般法子喂她喝药。
后来母妃溘然长逝,便只剩裴珩砚,会如此喂她喝药。
许是高热侵袭,她的脑海一片混乱,母妃在世时的点滴场景涌来。
那时的她,每日无忧无虑,尽享母妃的疼爱。
六岁那年,母妃突然身染重病,哪怕宫中顶尖的太医竭尽全力,也未能挽留住母妃的生命。
短短三个月后,母妃便撇下她,溘然长逝。
那时,她绝望不已,一度觉得人生再无希望,甚至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了。
好在圣上将她送至中宫抚养。自那以后,裴珩砚待她,宛如真正的亲妹妹。
他的呵护细致入微,与母妃的疼爱相比,不遑多让。
这十二年的兄妹情谊,成为她在这皇宫中的精神支柱。
若不是裴珩砚,这充满算计与冰冷的皇宫,她片刻都不愿多待。
尽管他设计毁了她的清白,强行逼迫于她,她确实怪他,怨他。
可这份兄妹情,早已融入她的骨血,断不掉,断不清。
一碗汤药很快见了底,裴珩砚用帕子擦拭去她唇边残留的药渍,将她放平在床榻上。
裴稚绾轻轻攥住了他的袖角,双眼依旧紧紧阖着,声音细若游丝:“薛瑾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