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心怦怦乱跳,手中的书页也被胡乱地翻着。

就在这时,庭芜脚步匆匆,进入殿内禀报道:

“公主,兰妃娘娘来了。”

裴稚绾先是暗自长舒了一口气,可转瞬之间,狐疑滋生。

容棠找她干什么?

容棠踏入殿内,面上笑意盈盈。

双手护着小腹,在罗汉榻上落座。

裴稚绾为对面之人斟了一杯热茶。

“兰妃娘娘前来,是有什么事吗?”

容棠并未端起茶杯,脸上依旧挂着讨好的笑,柔声道:

“也并非什么要事。我这不刚解了禁足,便赶忙来向公主赔罪。”

上次寿宴过后,容棠便被裴渊下令禁足五日。

表面上看,这是惩处,实则不过做做样子。

意在委婉告知众人,此前她嫁祸中宫一事就此作罢。

“我当时真是昏了头,才想出这般愚不可及的主意,公主宽宏大量,还请千万别把这事儿记挂在心上。”

容棠一脸痛悔,乍看之下,确似真心前来赔罪。

裴稚绾神色淡然,唇边浅笑着。

却未应下她的道歉,只是不紧不慢说道:

“兰妃娘娘真正该去赔罪的,应当是皇后娘娘才是。”

“公主所言极是,是我思虑不周。”容棠尴尬地笑了笑,眼珠悄然一转。

她压根就没打算去找皇后赔罪,今日前来,实则另有目的。

“实不相瞒,我今日前来,还有件要事相告公主。”

容棠脸上透着神秘,刻意压低声音,继续说道:

“一个多月前,我出宫去祭拜父母,途经薛府门口,竟瞧见表哥搂着个女子进了府里。”

实际上,这话纯属捏造。

那女子其实是她自己。

她就是心有不甘,故意来告诉裴稚绾,自己得不到的,别人也别想安稳拥有。

这消息猝不及防,在裴稚绾耳畔炸响。

她的眼睫剧烈颤抖起来,整个人被极度的震惊所笼罩。

思维仿佛停滞,嘴巴微张,却半晌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。

过往三年,薛瑾川待她温柔体贴,事事周到,他的人品有口皆碑,一贯正直纯良。

怎么会......

裴稚绾竭力稳住心神,强抑翻涌的情绪。

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。

“我又没亲眼所见,为什么要相信兰妃娘娘?”

容棠瞧着她脸色煞白,心里畅快不少,不屑地撇嘴道:

“公主若存疑,不妨亲自去问他。”

容棠见目的得逞,懒得再周旋,随意扯个借口,施施然离开了沁华殿。

裴稚绾不知愣了多久,依旧回不过神,像被抽走了魂魄。

容棠的那番话,如同一团乱麻,在她心头反复纠缠。

越是竭力克制不去思索,那些话却愈发清晰地在脑海中回荡。

容棠之言并非无理,确实该当面问个究竟。

思来想去,裴稚绾深吸一口气,强打起精神,将庭芜唤至近前。

“你去东宫走一趟,给皇兄传个话,就说我有事找他,让他过来一趟。”

若想让薛瑾川进宫,她只能求裴珩砚。

是他明令禁止,大婚前薛瑾川不得与她相见。

以往但凡有事,她主动前往东宫找裴珩砚。

自上次那晚后,她便下定决心,往后绝不再踏入东宫。

她实在没把握,若再踏入东宫,裴珩砚会不会又对她做一些逾矩之事。

若是在沁华殿,想来他也不敢肆意妄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