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手冷不丁从外面探了进来,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。

紧接着,床幔被撩开。

裴稚绾抬眼,看到面前之人,身子不受控制地狠狠颤抖了一下。

就如同见到可怕的猛兽,下意识地便往后缩去。

她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惊恐,沉沉地压在裴珩砚的心头。

那是他记忆中从未有过的可怖神色。

裴珩砚垂下长睫,将眸底凝暗掩去,强逼着自己不去在意。

“绾绾,先喝点水,润润嗓子。”他在床边坐下,将手中备好的水杯,递到她的面前。

裴稚绾看也不看递来的水杯,抬手猛地一挥。

水杯砸落,在地上四分五裂,溅起的水花洇湿了他的衣裳。

“有意思吗?”她嗓音沙哑涩疼,一双眼睛通红,委屈到了极点。

人心一旦被不甘填满,累积到极限,便会爆发。

“我在你眼里算什么?”

她不甘,不理解,不明白,“你的泄欲工具?只能任你予取予求?”

裴珩砚有些诧异,没想到她会这么说,一股莫名的闷气堵在胸口。

“我对你的这份喜欢,在你心中,就是这么认为的?”

他握住她纤细的脖颈,将她拉近,二人目光对峙。

“喜欢?”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悲凉一笑,可泪水在眼眶打转。

“你喜欢我,就该这样对我?”话音刚落,眼尾一滴泪滑落,正好落在他的手背上。

她情绪激动,哭笑交织,任谁见了,心底都会泛起一阵揪心的酸涩与不忍。

裴稚绾拿开他置于颈间的手。

而后紧紧握住,犹如虔诚祈求神明般去求他。

“哥哥,别再纠缠我了,好不好?”

此刻,姑娘的神情满是恳切,仿佛把眼前之人视作了唯一能拯救自己脱离苦海的救赎。

可她不知,所祈求的这个人,自始至终,都没打算放过她。

裴珩砚反手握住她的手,语气平淡却透着狠绝,轻易碾碎她的期盼。

“我说过,你这一辈子,都休想离开我。”

裴稚绾像是被抽走了浑身力气,双手无力地松开了他的手。

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,光彩尽失,迟缓地伸手去抓衣裙。

“你出去,我要换衣服。”她身上还穿着他的寝衣。

裴珩砚没有动,扣住她正抓着衣裙的手,直直地逼视着她的眼睛。

“这么着急回去,是要喝避子汤吧?就像第一次用装风寒来骗我那样。”

裴稚绾指尖颤了颤。

自始至终他都一清二楚,而自己,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丑,还对他深信不疑。

“避子汤,别喝了。”他的声音响起,狠狠地砸在裴稚绾的心口。

裴稚绾的脸色煞白冷凝,连呼吸都仿佛被生生扼住。

她目光僵硬地看着他。

艰难开口:

“......你……是想拿孩子要挟我吗?”

裴珩砚凝视了她一瞬,旋即不禁轻轻失笑。

“我还不至于到拿孩子要挟你这种地步。”

“我已经派人去取避子丸了,估计很快就回来。”

皇宫有特制的避子丸,所用药材温和,不会对女子身子造成丝毫损坏与影响。

裴稚绾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缓。

然后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,示意他出去,“我要换衣服。”

明明二人已坦诚相待,她全身各处都被他看过、摸过。

可这小姑娘脸皮薄,依旧放不下面子。

裴珩砚看着忸怩的人,眉骨微挑,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