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时裴稚绾刚刚痛失母妃,在这偌大的宫廷之中,也只有秋琴曾与她亲近些。

便期许能在秋琴那儿寻得一丝慰藉,寻回些许温暖。

可秋琴对她说,她身为女儿,应该陪母亲一起死。

秋琴又癫狂地大笑两声,喊道:

“你那见不得人的身世,就是我故意传出去的,我就是要让你也尝尝这痛苦的滋味!”

这些话一字一句,让她呼吸困难,眼前阵阵发黑。

不过一瞬,她原本娇艳动人的面容,瞬间没了一丝血色。

秋琴力气大得惊人,裴稚绾一时没防备,脚下猛地踉跄了一下。

不偏不倚,刚好踩到自己的裙摆,整个人重心失衡。

身子不受控制地歪斜,直直朝着后方倒去。

裴稚绾下意识紧闭双眸,预想的疼痛却并未如期而至。

她只觉腰间蓦地一紧,一股冷冽的气息,将她包裹起来。

裴稚绾缓缓睁开双眼,正巧对上裴珩砚那如往常一般清冷疏离的眸子。

与前一晚看向她时的眼神重叠。

她指尖下意识死死勾紧衣袖,试图挣脱他的怀抱。

就在这时,秋琴突然大喊:“小姐,秋琴来陪您了!”

声落,紧接着“砰”的一声震响,秋琴没有丝毫犹豫,朝着殿中的红柱猛撞而去。

鲜血从她额头喷涌而出,直挺挺倒在地上,当场没了气息。

裴稚绾吓得浑身一颤,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。

裴珩砚察觉到怀中身躯在战栗,抬手轻轻覆在她头上。

顺势将她的脸轻轻按向自己胸膛,头顶传来他温和轻柔的声音:“不怕,别去看。”

怀中的温热,丝丝缕缕透过层层衣衫,缓缓渗进裴稚绾身体。

她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淡香,不禁睫毛轻颤。

原本惨白如霜的脸颊,渐渐泛起些许红润。

“真是晦气!当初朕就不该留她一命!”

主位上的裴渊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句,旋即赶忙命人将秋琴的尸体拖出殿外。

随后,他的目光冷冷落在相拥的裴珩砚和裴稚绾身上。

瞧着两人亲密的姿态,裴渊面色一沉,重重地咳一声。

裴稚绾这才回过神,像是被烫到一般,急忙从裴珩砚怀中挣脱,匆匆站好。

裴渊目光转向裴珩砚,问道:“太子,这事儿你觉得该怎么处理?”

裴稚绾也连忙将目光投向他。

裴珩砚凝眉,略一沉吟。

“事已至此,已然瞒不住,那就不必再瞒。”

一旁的裴稚绾听闻此言,眼睫止不住地轻颤。

不必再瞒……

这意味着,要将她的身世公诸于世。

一旦如此,接踵而至的,是铺天盖地的非议。

裴珩砚察觉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,缓缓侧首。

迎上了裴稚绾那双含满忧虑的眼眸。

用目光安慰她,无声地告诉她不必担心。

随后,他看向主位上的裴渊。

“即便柔曦并非圣上亲生,可既然已经被册立封号,那便是大晟名副其实的公主。”

“父皇只需昭告天下,阐明柔曦已录入族谱,也已祭拜过皇家祠堂。”

“如此一来,若还有人胆敢对此持有异议,那便是公然与皇家为敌。”

裴渊听后,连片刻思索都无,随意摆摆手,“行,就依你说的办吧。”

裴稚绾那颗高高悬起的心,此刻终于稳稳当当地落了下来。

她朝着裴珩砚,轻轻眨了下眼。

眸光流转间,是不加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