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儿子愈发不受管束,处处与自己针锋相对,毫无惧意。

如今,居然还当面质问起自己来了。

裴渊戟指怒目,手指直直地指着裴珩砚吼道:

“你信不信朕废了你!”

第37章 我瞧见你和太子殿下在城楼上,又是亲又是抱的

裴珩砚神色镇定,眉眼间浮起一抹看似不自量力的笑意。

轻描淡写地开口:

“那便废吧。”

裴渊被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惊得一怔。

裴珩砚微挑眉梢,淡漠的声音里隐约含着些许笑意:

“父皇可得想好,废了儿臣之后的后果,是否能承担得起。”

他不疾不徐地向裴渊剖析道:

“大晟的天下,只有儿臣才能撑的起。”

“父皇想必也不愿目睹,自己毕生苦心经营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。”

“父皇若不信,大可一试。看看是父皇下旨另立太子的旨意快,还是新太子丧命的速度快。”

在裴渊极度震惊的目光下,裴珩砚脸上挂着笑,道出最后一个问题。

“对了,父皇可知道,为何一直找不到裴文宥的尸首?”

说着,他伸出拇指,擦拭了下脸上因奏折留下的红痕。

好看的眸子布满戾气。

用最温和的语气缓缓道:“因为儿臣已经将他”

“扒皮抽筋。”

最后四个字,他说得字字顿顿,声音温润如玉,却透着无尽森寒。

裴渊的眼神陡然凝滞。

一股前所未有的彻骨寒意,自四肢百骸中汹汹蔓延开来。

他贵为天子,坐拥天下,生杀予夺皆在一念之间,往昔岁月里,从未对任何事萌生过惧意。

然而此刻,站在他面前的,是他的儿子,当今太子,未来君主。

头一遭,让他真切体会到了何为真正的恐惧。

裴珩砚周身阴戾消散,再度恢复了往昔那清雅矜贵的风姿。

长身如玉,宛如世家公子,一举一动皆礼数周全,恭敬行礼道:

“儿臣往后不会再向父皇提起婚约之事。只望大婚前,能让儿臣与柔曦相处这最后的时日。”

语毕,裴珩砚垂眸。

再次恭敬行礼。

而后转身,从容离去。

裴渊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,缓缓落座。

他胳膊撑在桌案上,抬手揉了揉额角,疲惫之色尽显。

当初灭掉贺兰一族,便是为了防止日后受制于皇后与太子。

可如今,裴渊才意识到,即便裴珩砚形单影只,也绝不容他人肆意摆布。

不得不说,裴珩砚所说的没错。

并非是他觊觎大晟的天下,而是大晟的天下需要他。

翌日。

沁华殿。

裴稚绾转醒时,已是巳时。

她抬手揉了揉仍在隐隐作痛的脑袋,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铜镜。

“我昨日是如何回来的?”她问着正在身后为自己梳妆挽发的侍女。

昨晚,她记得自己贪杯,多饮了几杯果酒,只模糊记得裴珩砚带她登上了城楼。

之后的事,怎么也想不起来了。

一觉醒来后,便已身在沁华殿。

庭芜轻声回道:

“回公主,昨日是太子殿下将公主抱回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