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繁华喧闹,皇宫凄冷死寂。
沁华殿。
庭芜和淡茜见太子殿下横抱着自家公主踏入,二人面面相觑。
裴珩砚将裴稚绾放置在床榻之上,随后拿起锦被,为她盖上。
他在床榻边落座,执起她仍拽着自己衣袖的手,无声凝视。
内殿静谧,一刻钟后。
裴珩砚起身,离开沁华殿。
甫一出殿,等候多时的李德赶忙趋前。
恭敬地行了个礼:“殿下,圣上让您去乾承殿一趟。”
裴珩砚脚步一顿,神色不变。
旋即颌首应下,转身朝着乾承殿走去。
乾承殿。
“你现在是翅膀硬了,朕的话都不听了是吧!”
裴渊瞋目切齿。
见裴珩砚踏入殿中站定。
想也未想,抄起手中的折子便朝他狠狠砸去。
“她马上都要嫁人了!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!”
言罢,裴渊余怒未消,又抓起另一本折子,再次掷向裴珩砚。
凌厉的折子边缘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红痕。
裴珩砚墨眸渐渐抬起。
与裴渊四目相对,目光毫不躲闪。
又冷又暗,没有丝毫温度,更不见半分人情。
裴渊带着怒意,对他的目光,稍怔了一下。
裴珩砚与他目光相接,仅仅对视一瞬。
紧接着,未作丝毫铺垫,径直开口道:
“儿臣已查明,宫宴之上行刺公主之人,幕后主使正是薛瑾川。”
“恳请父皇即刻下旨,废除他与柔曦的婚约,革去其官职,并将薛家抄家,以正国法,还公主公道。”
顷刻间,殿内气氛凝固。
裴渊满一脸震惊,那眼底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。
半张着嘴,说不出来话。
只是与裴珩砚对视着。
裴珩砚那双砭人肌骨的眼睛直直逼视他。
那眼神绝非是在恳请他下旨。
而是逼着他下旨。
裴渊强自定了定神。
望向自己这位最为出色的儿子,质疑问:
“薛瑾川向来为人温润敦厚,与柔曦更是情投意合。”
“怎么可能会做出出行刺公主这等大逆不道之事?”
裴渊语毕,却未等来自己预料中裴珩砚的反应。
只见裴珩砚忽然冷笑一声,平日里平和温润的伪装瞬间剥落。
他缓缓抬手。
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衣袖。
“事到如今,父皇还要继续装下去吗?”
裴渊面容紧绷,再也没有一丝怒意。
他没有见过裴珩砚这副样子,从来没有。
凌厉的眼神、不容置疑的气场,竟让他产生一种错觉
此刻,裴珩砚才是真正的掌权者。
裴渊总觉得,好像有什么从手中流逝,无法抓住。
裴珩砚见他沉默不语,慢慢敛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