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珩砚微微勾唇笑了笑。

而后侧头冷然面看向跪在地上的裴文宥,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半点笑意。

裴文宥冷汗直冒,整个人如筛糠般不住战栗,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。

宫里众人皆知,裴珩砚对裴稚绾宠爱至极,容不得旁人动她分毫。

他刚才不仅欺负了她,还辱骂了太子殿下,现下只盼着能看在兄弟的身份上,饶过他这一回。

裴珩砚面色阴沉,一步一步,不紧不慢地朝着裴文宥走去。

最终,他停在了裴文宥面前,居高临下俯视着他。

裴文宥暗暗揣测,以为裴珩砚定会破口大骂,甚至直接动手。

然而,就在他满心忐忑时,只听见上方传来一道平淡却透着无尽寒意的声音:

“随孤去一趟乾承殿。”

乾承殿内。

“你这个畜牲!简直丢尽了朕的脸面!”

裴渊一脚狠狠踹向跪在地上的裴文宥。

裴文宥猝不及防,被踹得向前扑倒。

裴渊实在难以想象,身为皇子,裴文宥竟会做出如此令人不齿的禽兽行径。

裴文宥好不容易挣扎着重新跪好,脑中疯狂转动。

他心里清楚,自己本就只是宫女所生,向来不受圣上重视。

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,毁了前程。

“父皇,是她!”裴文宥手指向裴稚绾,急切叫嚷。

“是她先来勾引儿臣,儿臣当时一时醉酒,才犯下糊涂事!”

裴稚绾听着,眼皮猛地一跳,一脸难以置信。

简直不敢相信竟有人能如此颠倒黑白。

她正要张嘴反驳,裴渊已然先一步怒声开口:

“照你这么说,难道连太子也在污蔑你不成?!”

裴文宥心中一慌,重重磕了个头,“儿臣、儿臣绝无此意……”

“够了!”裴渊满脸不耐烦,大手一挥,粗暴地打断他。

他转身大步回到主位,冷冷下令:

“皇宫已容不下你这等荒唐之人,明日一早便启程去荆州,今后不许再踏入京城半步!”

此言一出,裴文宥高悬着的心,反而稳稳落地。

这看似是惩罚,实则不过是借此事为由头,顺势封他为王,再将其派往领地。

毕竟除太子外,其他皇子成年后,依例都要封王并前往各自封地。

裴文宥自及冠后,便一直滞留在皇宫,整日无所事事。

宫中众人私下都议论纷纷,觉得当今圣上怕是早将这个儿子抛诸脑后了。

只要到了领地,他便能称霸一城,届时,再没人敢对他指指点点、投来鄙夷目光。

裴文宥心中暗喜,看来,圣上到底还是顾念他身上流淌的皇室血脉。

“仅是如此?”

一道幽凉的声音冷不丁在殿中响起。

裴文宥刚落下的心又猛地一紧,忐忑不安起来。

他疑惑着,忍不住半抬起头,偷偷看向裴珩砚。

裴渊也颇感惊诧,目光带着几分疑惑,同样看向裴珩砚,没琢磨透他这话是什么意思。

“你这话是何意?”裴渊问他。

裴珩砚面上淡漠,斜睨了一眼裴文宥。

音质毫无起伏,不带一丝波动:

“对公主意图不轨,此乃死罪。即便身为皇子,也应与庶民同罪,不可姑息。”

话音刚落,整个大殿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,空气稀薄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
裴文宥听闻,双眼瞪得滚圆,满脸的难以置信,惊恐地看向裴珩砚。

刹那间,一股寒意从他脚底直窜上心头,后背冷汗直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