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府医再三确认他已彻底痊愈,裴稚绾这才放下心来。
此后,他们在宜燧城又停留了三日。
在此期间,将城中百姓妥善安置,又调派了新的郡守前来,负责处理当地一应事务。
直到第四日,裴珩砚与裴稚绾才离开宜燧城,返回军营。
与西蜀的这一战,其实胜负已基本成定局。
西蜀的两位王子皆命丧太子之手,如今西蜀阵营,仅余年迈体衰的皇帝还能勉强支撑局面。
西蜀战败已成必然。
夜晚。
裴稚绾手持上次那封尚未读完的书信,挨着他坐下,问道:
“哥哥,你快猜猜,我是怎么察觉到你染上疫病的?”
裴珩砚眼角余光瞥见她手中攥的书信,故意装作浑然不知,“不知道。”
裴稚绾扬起手中的书信,在他眼前晃悠了两下,一脸得意。
“我瞧着你这字迹与往日大不相同,就猜你定是遭遇了什么事。”
“我是不是超厉害?”
说着,她身子前倾,向他凑近了些,灵动的双眸扑闪扑闪,满眼期待着他的夸赞。
裴珩砚佯装刚刚才明白过来,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,顺着她的话讲道:
“绾绾真厉害,不愧是公主殿下,这世间怕是无人能及。”
裴稚绾轻嗔一声,拿着书信轻轻拍打了他一下,“夸得有些过头了。”
夜色已深,这几日在宜燧城,她对他悉心照料,眼下已然浮现出明显的乌青。
裴珩砚凝视着她眼下的青痕,劝道:“时辰不早了,早些睡吧。”
确实,时辰已晚。
可她却毫无困意。
思绪流转间,她又想起一件事。
记得皇后寿宴之时,她曾应允裴珩砚,待他生辰那日,定会好好打扮。
可偏偏他的生辰,不巧与和西蜀开战的日子撞上,后来他又染上疫病。
最终,只是简简单单为他做了一碗长寿面,生辰便这般匆匆度过。
她不愿食言,既已答应他的事,定要说到做到。
裴稚绾将书信放下,十指交缠住他的手掌,眼波流转,“哥哥,我们要个孩子吧。”
裴珩砚却不假思索地抽回了手,语气坚决,“不行。”
不行?
裴稚绾不禁一怔。
从前他强迫她时,总将‘孩子’挂在嘴边,如今却不要了?
“哥哥,我是认真的。”她歪头蹭过他肩颈,开始细细诉说着自己心中的畅想。
“我真的想要个孩子,最好是个女儿。”
“到时候你送我的发饰都能给她戴,再给她做满柜子漂亮小衣裙,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。”
裴珩砚听出她话里浓浓的女儿情结,饶有兴致地问:“这么想要女儿?”
这不过是他随意一问,纯粹出于好奇,绝无任何性别歧视之意。
裴稚绾乍然听到这话,下意识就觉得他有重男轻女的想法。
当下便撅起嘴,满脸的不乐意,“哥哥莫不是不喜欢女儿?”
她心里清楚,在皇家,诞下儿子才是最符合众人期待的。
皇权传承才能后继有人。
裴珩砚陡然遭她这般冤枉,平日里一贯沉稳的脸上,竟罕见地浮现出几分委屈之色。
“绾绾,我绝无此意,只要是你生下的孩子,不论男孩女孩,我都视作珍宝。”
他看着她的眼睛,认真道:“你若真心盼着要个孩子,生一个就行。”
“倘若真是个女儿,我会教她如何如何治理天下,将来直接将皇位传给她,让她成为万民敬仰的女帝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