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行简无疑是最佳人选。

当下朝中上下所有政务,皆是由他代为处理。

待太子顺利继位,萧行简必定官拜丞相之位。

贺兰芷颔首,并未传侍女入殿,而是亲自步出殿外,吩咐了一番。

很快,萧行简抵达中宫。

自裴珩砚临行前,将朝中诸多事务托付于他处置后,萧行简直接在皇宫中住了下来。

萧行简刚迈进大殿,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便钻进他的鼻腔。

凭借这股血腥味,他心中已大致猜到发生何事。

喻书瑶见他前来,并未开口。

只是用眼神朝里殿的方向一瞥,示意他自行进去查看究竟。

萧行简踏入里殿,裴渊的尸身便直直撞入他的视线。

倒也谈不上震惊,只是着实没料到裴渊竟这么快就没了性命。

裴珩砚才刚离开第一天,他便死了。

本以为还会多等几天。

原想着,怎么也还能再多捱上几日。

贺兰芷见萧行简沉默不言,以为此事比预想中更为棘手,忍不住开口问道:

“太子向来心思缜密,若是他得知了此事,该如何瞒住他?”

萧行简忽地溢出一声轻笑,手指摇了摇。

“此事无需遮掩,太子殿下早已知情。”

贺兰芷闻言一怔,一时没能领会他话中的意思。

萧行简解释道:

“殿下有意将陛下身边的心腹之人调走,如此一来,娘娘行事就能更为便利。”

“后续收尾事宜,你们不必费心,交由臣处置便是。”

大晟军营。

裴稚绾原本都已经起身到一半了,营帐外一声通报,让她瞬间僵住。

她晃了晃脑袋,努力回神,再三确认自己并未听错。

裴渊……驾崩了?

裴稚绾心中一惊,急忙转头去看裴珩砚的脸色。

裴珩砚并未如她想象中那般慌乱痛心,反而是神色平静,看不出悲喜。

“哥哥……”

她试探着唤了一声,坐直身子,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他的手。

即便裴珩砚面上瞧不出情绪起伏,可裴渊到底是他的生父,心底或多或少总会有些难过。

裴稚绾不知该如何宽慰他。

她也明白,这种事,旁人的安慰往往苍白无力,终究得他自己慢慢化解。

营帐外负责通报的人,又一次提高音量,大声禀报道:

“宫中急讯,陛下病情突发,来势汹汹,虽太医全力救治,却终究无力回天!”

裴珩砚反手握住裴稚绾的手,朝着营帐外说道:

“孤已知晓,退下吧。”

一时间,营帐内寂静蔓延。

裴珩砚眼眸微敛,将黑眸中的情绪隐匿得密不透风,让人窥探不得分毫。

他陷入长久的沉默,裴稚绾亦未打破这份寂静。

只是轻轻收紧掌心,用体温传递无声的陪伴。

良久,裴珩砚扯动唇角,笑意里浸着说不出的苍凉。

“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。”

仔细听来,更像是一声饱含无奈的苦笑。

裴珩砚定了定神,低头看向满脸担忧的裴稚绾,抬手抚上她的发顶。

“我无事,不必担忧。”

说着,他拿起刚刚放下的衣裙,开始为她更换。

“来,换上衣裙,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