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风兰亦是一脸吃惊。

而比震惊更强烈的,是从心底泛起的深深恐惧。

风兰不知道裴渊何时到来,在屏风外站了多久。

更不确定方才与贺兰芷的对话,是否已被他尽数听去。

贺兰芷敛了敛脸上的神色,转瞬便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。

她对着风兰摆了摆手,“探望也看了,时辰不早,你先回去吧。”

裴渊向来不会无端涉足中宫,这趟前来,十有八九没安什么好心。

决不能让风兰卷入这是非漩涡之中。

风兰又偷偷瞥了贺兰芷一眼,脚步迟疑,最终还是离开了大殿。

“说吧,什么事?”

贺兰芷连假意敷衍的耐心都已耗尽,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厌烦。

裴渊双手一挥,双手负于身后,目光在中宫大殿鎏金绘彩的梁柱间游移。

“你稳居中宫二十多年,享尽了天下女子求而不得的体面尊荣,如今是不是也该有所回报?”

贺兰芷听闻这话,先是面露疑惑,紧接着便冷冷嗤笑一声。

“这所谓的体面与尊荣,便是拿去喂狗,我都嫌脏了狗嘴。”

以母族满门性命换来的皇后之位,于她而言,唯有痛恨。

裴渊听了她这番极具侮辱性的话,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。

他不再遮掩,直言摊牌,道出中宫的真实目的。

“贺兰族的旧部,限你三日内召回,悉数交于朕掌控。”

短短数语,直白干脆,他对贺兰族旧部势力的渴求不言而喻。

与西蜀的谋划既已落空,那就唯有借助贺兰族旧部之力。

昔日,贺兰族乃将门世家之首,声名显赫。

那些名震沙场的将领,大多曾受教于贺兰老将军门下。

贺兰族势力庞大,是将士们心中的信仰。

若能将贺兰族旧部收归麾下,或许便有了与裴珩砚抗衡的底气。

贺兰芷面色骤变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气得浑身发颤。

怎么会有如此卑鄙无耻之人!

“你简直不可理喻!”她怒目圆睁,“想夺走贺兰族旧部,绝不可能!”

裴渊早就料到她不会轻易答应,此次前来,他自是做足了准备。

“朕已拟好两道圣旨,一道废后,一道废太子。”

“倘若你不答应,朕即刻昭告天下,将你们母子废黜,你最好慎重考虑。”

贺兰芷气得反倒冷笑起来,并未落入他设下的圈套。

她垂眸,自顾自地轻抚着指甲,语气里尽是轻蔑。

“有本事你就废。如今这朝堂上下,皆为太子党羽,就算你强行废立,他们也不会听你号令。”

裴渊听了这话,脸上的肌肉猛地一抽,彻底被激怒。

他几步上前,猛地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。

随着手中力道不断加重,贺兰芷的面色瞬间变得青白。

“朕当时突然暴病,心中早有存疑,竟不知是你这毒妇在暗中作祟!”

刚刚,风兰与贺兰芷之间的对话,他一字不漏地全听到了。

怪不得此前裴珩砚会突然将李德放出宫去,又为何把中宫的熏香统统换掉。

原来裴珩砚早就知晓了这一切!

明知真相却放任自流,对谋害君父的罪魁祸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好一个贤德太子。

当真冷血至极!

裴渊心中杀意顿起,双眼通红,索性双手一起狠狠掐住她的脖子。

既然自己无法安生,那就都别想好过!

贺兰芷气息断绝,生死一线间,猛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