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,他没有提及自己皇位的事,而是把关注点放在了大晟的局势上。

“你难道还打算出兵攻打西蜀?你简直疯了!”

裴珩砚却只是无所谓地轻笑一声,漫不经心地开口:

“西蜀夺我的挚爱,本就是自取灭亡之道。”

裴渊勃然大怒,猛地抬手重重地拍在桌案上。

“大晟与西蜀签有十年停战条约,你若贸然出兵,置大晟的信誉与脸面于何地?!”

“父皇。”裴珩砚截断了他的话,眸光沉沉,“您低估了柔曦在我心中的分量。”

“这世间的规矩法度、万物苍生,皆抵不过她一人。”

“我要用大晟的江山护她周全,亦要用这天下为她消灾解难。”

裴渊不可思议,怔怔望着眼前的儿子。

他实在无法理解,向来沉稳的储君,会为了一个女人,做到这般不顾一切的地步。

竟宁可拿整个大晟的兴衰去做赌注,只为换取她一人的安稳。

裴珩砚从小到大,裴渊一直都将他当作完美的皇位继承人来悉心培养。

在裴渊尚未知晓裴珩砚钟情于裴稚绾之时,一直觉得他心性淡泊,清心寡欲。

倒也省却了担心他会被女色所迷惑的忧虑。

直至后来得知裴珩砚对裴稚绾心生爱意,裴渊起初也并未太过在意。

毕竟,有一位容貌出众的少女时常在身边陪伴,心动也是人之常情。

他想着,日子久了,新鲜感褪去,裴珩砚自然会对裴稚绾的感情淡去。

可直至此刻,裴渊才惊觉,原来一个人爱到深处,竟会如此执着,如此疯狂。

裴渊只觉得他愚蠢至极。

裴珩砚徐徐垂眸。

将裴渊眼中不加掩饰的轻蔑与无语看得真切。

他嗤笑一声,同样以轻蔑的目光回视。

语气带着深深的惋惜。

“我后悔了,后悔心太软。”

“当初夺了父皇的权,却没让父皇退位,还存着一丝期盼,以为父皇会安分守己。”

“可就这一次心软,竟生出这么多是非。”

话落,他一把抽出钉在桌案上的剑,剑锋划过衣摆。

衣摆被削下一角,轻飘飘落在地上。

“多谢父皇这些年来的养育与教导之恩,自此之后,一切过往,皆如云烟消散。”

他声音一顿,继而又道:

“既然父皇将我妹妹送走,那我便杀您一子,不过分吧?”

寒意从裴渊脊背窜上后颈,那股熟悉的恶寒,与得知裴文宥真在死因时别无二致。

他自是明白,裴珩砚口中所指之人,正是裴玄辞。

此刻,裴渊算是彻彻底底地明白,自己筹谋的计划已然全盘皆输。

皇权,他再也夺不回来了。

裴珩砚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,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。

“还望父皇,能活着看到我灭了西蜀。”

说完,他不再去看裴渊是何表情,也无心去听裴渊会作何回应。

手握长剑转身,离开了大殿。

踏出大殿,裴珩砚反手将长剑入鞘,朝候在阶下的宦官吩咐道:

“把孤安置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,以及每日前来为陛下诊治的太医,全部撤掉。”

他不会亲自动手弑君。

那些浸透血泪的旧账,该由真正背负仇恨的人,亲自讨还。

第149章 裴稚绾逃跑了

临近西蜀边界,四周一片荒寂,广袤平原上难见人烟。

从京城至此,耗费了五日。

这五日,侍卫片刻不离,裴稚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