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稚绾却依旧沉默不语,陷入了自己内心的沉思中
在她心里,认定裴珩砚说的这些话都是编造出来的,只是为了让她不要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。
裴珩砚见状,抬手摩挲着她的发顶,“好了,别想了,熬了一整晚,睡会儿吧。”
裴稚绾沉默须臾,而后无声地微微颔首。
正当她打算起身返回沁华殿时,手腕却被裴珩砚牢牢扣住。
她不禁疑惑,仰头抬睫,目光撞进裴珩砚清淡无垢的眼眸中。
“哥哥,怎么了?”
裴珩砚看向她那双清透却裹着疲倦的眼睛,“这几日便留在东宫吧。”
裴稚绾闻言,眉间蹙轻,几乎下意识地拒绝:“我还是回沁华殿好些,留在这儿于礼不合。”
儿时倒也罢了,可兄妹长大成人后,哪还有一直同住的道理。
裴珩砚扣着她手腕的手一滞,眼底晕染开一层暗色。
“我这伤势,一时半会儿难以痊愈,你便留下来照顾我吧。”
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,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无法拒绝的力量。
裴稚绾刚要辩驳,他紧接着又说:
“我已经派人去沁华殿知会过了,一会儿便会把你的衣物带过来。”
裴稚绾见状,只能应承下来。
乾承殿。
裴渊抬手,将手中的折子随手掷于桌案上,动作间尽显烦躁。
他整个人无力地倚在椅背上,手指用力按压着额角。
李德见状,赶忙递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,劝说道:
“陛下若是太过劳累,不妨歇息一会儿吧。”
裴渊看都没看那杯茶一眼,而是对着李德吩咐道:
“你去礼部传朕口谕,柔曦公主的婚期,能往前调就往前调,越快越好。”
李德听闻此言,短暂一怔,旋即躬身领命。
裴渊紧接着追问:“大理寺那边还未有消息传来?”
李德摇头,回道:
“大理寺卿说,那行刺的宫女无名无姓,族籍也无从查找,就连行刺所用刀具,皆是市井常见之物。”
“刀上所淬之毒,亦是民间轻易便能购得的烈性毒药。实在是无从下手去查。”
裴渊沉吟许久,手上不停地摩挲着那枚扳指。
李德不知他心中所想,站在一旁噤若寒蝉,不敢出声打扰。
“走,去中宫。”裴渊冷不丁开口。
李德震惊地看向他。
自从太子殿下出生后,裴渊便再也没有踏足过中宫。
中宫。
侍女风兰怀抱着精心采撷的梅花,逐枝细致地插入花瓶之中。
风兰对着斜倚在罗汉榻上的女子说道:
“娘娘,您瞧,今年的梅花开得分外艳丽,比往常年都要好看。”
贺兰芷却未有所动,只是用帕子掩住唇,低低地咳了几声。
而后,目光幽幽地投向窗外。
风兰看着她那落寞的身影,几次欲张唇,终于忍不住出声:
“娘娘,今日东宫传来消息,说太子殿下已无性命之忧。”
贺兰芷的眼睫微微一滞。
良久,她才极为轻地“嗯” 了一声。
风兰一怔,偷偷地侧转眼眸,看了她一眼。
往常,只要侍女在皇后面前提及太子殿下,总会招来一顿责骂。
此时,殿外一名侍女匆匆地奔了进来。
对着贺兰芷禀报道:“娘娘,陛下来了。”
贺兰芷的眉间折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