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喻书瑶就在场,这般直白的话语,让裴稚绾觉得颇为不自在。

她慌乱地合上婚帖,随手放下,嘴里轻声嘟囔着:“谁要嫁给你了。”

裴珩砚对于裴稚绾的冷淡毫无愠色,神色自如地走到她身旁落座。

瞧那架势,摆明了是不打算离开了。

“既然来都来了,今晚我便在这儿用膳,不介意多一双碗筷吧?”

他都已然这般说了,喻书瑶哪有赶他走的道理,只得吩咐侍女再去备上一双碗筷。

裴稚绾暗自蹙眉,不着痕迹地往旁侧挪动,拉开彼此间距。

可随后又觉得这样还不够,于是她索性捧起自己的碗筷,直接离开了原本的位置。

移步到对面,紧挨着喻书瑶坐下,只留下裴珩砚独自坐在原处。

气氛一时之间有些许尴尬。

更令人尴尬的是,这顿饭才刚开始没多久,裴稚绾只是浅尝了几口,便放下玉箸。

对着喻书瑶说道:“娘亲,我已经吃饱了,先行告退了。”

话语落下,她甚至未给裴珩砚一个余光,快步离开了殿中。

这般举动,任谁都能看出来,并非是真的吃饱,而是不愿与某人共处一起。

喻书瑶讪讪地干笑两声。

忙不迭地出来打圆场。

“殿下莫怪,她今日白天贪嘴,吃得有些多了,这会儿实在是吃不下了。”

裴珩砚并未多说什么,只是应了一声。

随后,他放下手中的玉箸,也站起身来,“我去看看她。”

在喻书瑶诧异的目光注视下,离开了殿中。

另一边。

裴稚绾脚步匆匆地回到侧殿,关上殿门后,绕过屏风,在梳妆台前坐下。

她双手托着腮,眼神有些空洞地看向铜镜中的自己。

她倒并非真的不愿见到裴珩砚。

只是每次一看到他,那暗室的五天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。

无尽的委屈与气恼交织在一起,令她胸口沉闷得难受。

或许是因她出了神,直至一阵脚步声临近屏风外,她才有所察觉。

裴稚绾下意识以为是喻书瑶来了,脸上绽出笑意,忙从梳妆台起身迎去。

可待她刚站直身子,看清从屏风后走进来的是裴珩砚,笑容僵在了脸上。

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,后腰恰好抵在了梳妆台边缘。

裴珩砚目光掠向她凝滞地笑容上,眸色黯了黯。

随后,他一步步靠近。

边说着:“怎么,看到是我,如此不愿?”

裴稚绾退无可退,只能脊背向后靠去。

她阖上眼睫,躲开他的目光,轻声嗫嚅:“没有不愿。”

裴珩砚停在离她仅有两步之遥的地方。

没有再向前挪动分毫,也没有伸手去触碰她。

他垂首,将姿态放低。

“绾绾,对不起。”

“是我的错,当初设计夺了你的清白,那时我害怕失去你,才做下糊涂事。”

“后来又用锁链禁锢你,当时我害怕你离我而去,偏激之下,才想出这等下策。”

“再后来你假死逃离,我一时气急上心,将你关进暗室,完全没顾及你的感受,是我太自私。”

“我将你母妃一同带入宫中,是怕若留她一人在外,会有叵测之徒对她不利。”

“桩桩件件,皆是我的错。我知道你在生气。”

“但我对你的情意,绝无半分虚假,我是真心爱你。”

“再给我一次机会,好不好?往后我会好好待你的。”

待他说完这一番话,泪水已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