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家家训第一条,的确是万事都应听从长辈,忤逆乃是大错。
但裴稚绾好歹也是个公主,怎可让公主行跪拜之礼?
然而,在座众人竟无一人站出来劝解。
毕竟,他们心底终究都是偏向薛家一方的。
此刻皆抱着看好戏的心态,在一旁冷眼旁观。
裴稚绾怔愣了片刻,确定自己没有听错,指尖用力扣进手心说道:
“礼尚未完成,我还未嫁进薛家,我为何要遵守薛家家训?”
“更何况,自古以来哪有公主向臣子下跪的道理?”
薛父万没料到,众人嘴里向来乖巧柔顺的公主,实际上竟如此不好对付。
他铁了心,今日非得给她来个下马威,好好挫一挫她身为公主的那股子傲气。
在他看来,只有在新妇入门的第一天,就让她明白公主身份在薛家压根不好使,往后才能够得心应手地拿捏她。
薛父颤颤巍巍地握住拐杖,缓缓起身,朝着厅外高声一唤。
两名侍从立刻快步走了进来。
薛父俯视着下方站在大厅正中央的裴稚绾,手中拐杖向下一指。
“既然公主自己不愿跪,那我便叫人帮你跪。”
说完,薛父给侍从使了个眼色。
侍从领了命,一左一右迅速走到裴稚绾身后。
二话不说便伸出手,妄图按住她的肩膀,逼她下跪。
“放肆!”裴稚绾察觉侍从意图,娇叱一声,侧身躲过了侍从的钳制。
“你们竟然这般逼迫我,难道就不惧圣上知晓,降罪于薛家吗?”
裴稚绾强自镇定,绝美的面容上不见半分慌乱与怯懦。
可心中若说一点都不害怕和委屈,那纯属是假的。
薛父好似听到了什么荒诞不经的笑话一般,呵呵冷笑了两声,说道:
“公主恐怕还不知晓,先皇的婚约,为何会落在你的身上?”
“先皇膝下无公主所出,这只占一小部分缘由,真正的原因,是皇家想让一位并无皇室血脉的公主,去替日后真正流着皇家血脉的公主,挡下这门婚约。”
“公主不过是皇家的一枚棋子,就算今日,即便公主死在这里,圣上也绝不会多问一句!”
“薛家不嫌弃公主的血脉,愿意将你娶进门,实乃你最大的荣幸,公主莫要不识好歹!”
裴稚绾听着薛父所说的每一个字,面色煞白。
衣袖下的指甲深深扣进肉里,涔出鲜血,却仍不见松手。
薛父的百般刁难,薛瑾川的沉默不语,旁人的冷眼旁观。
裴稚绾望着他们脸上的神情,在此刻才恍然大悟,自己原先的种种幻想皆成了笑话。
原来,薛瑾川并非她一直以来所期盼的良人,这三年时间,她竟从未真正了解过他。
他曾经信誓旦旦说过的护她,信她,如今看来,都不过是虚伪的谎言。
裴稚绾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,彻底放弃了挣扎。
身后的侍从见状,再次大步上前,伸出手,毫不留情地去按压她的肩膀。
“家主!不好了!不好了!”
就在这时,一个浑身染血的侍卫突然跌跌撞撞地跑进厅堂,在薛瑾川跟前重重跪倒。
薛瑾川瞧见侍卫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,神色骤变,急忙开口问道:“发生何事了?”
侍卫喘得上气不接下气,颤抖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厅堂外,结巴地说道:
“太......太子殿下杀进来了!”
第64章 孤的太子妃,何时成了你的妻?
薛府正门直至前院,四下里血水横流,薛家侍卫们的尸骸枕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