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太医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,坐在一旁的萧行简,目光投向裴珩砚,问:
“你对皇后娘娘还心怀怨怪吗?”
这段时间,裴珩砚一边为贺兰族一雪前耻,一边每日安排太医前往中宫诊脉。
萧行简虽从未主动就此事问询于他。
但已经猜测到,裴珩砚与贺兰芷这对母子之间的关系,较之前相比,已大为缓和。
裴珩砚整理着桌案上的密信,脸上未显露出任何情绪。
“她终归是我的母亲,我从未真正怨恨过她。”
果然,一切皆如萧行简所预料。
他一直期盼着两人关系能有所缓和,只要顺着这势头发展。
假以时日 ,裴珩砚与贺兰芷之间,便能摒弃前嫌,重归往昔,恢复到正常母子的相处。
裴珩砚将展开的密信一封封收好,手指轻轻捻过信纸。
薄唇轻启,吐出几个字:“是时候收网了。”
这些密信里,藏着当年设计致使贺兰族覆灭的铁证。
还有宫宴之上行刺公主的罪证,桩桩件件,足够让薛家就此伏法。
只要薛瑾川一倒,裴稚绾自然就会彻底死心。
往后,她的眼里、心里,便只能有他一人。
在他们之间,再也不会有第三人能够插足。
萧行简领会了裴珩砚话里的深意,知晓是时候对薛家动手了。
这段日子,裴珩砚一边暗中搜罗薛家的罪证,一边还得处理公务,每日忙得不可开交。
这一切,萧行简都看在眼里。
薛家罪证本就极难追查,上头又有圣上有意袒护施压。
好在紧赶慢赶,总算是在裴稚绾大婚之前集齐了罪证 。
就算罪证未能在大婚之前收集齐全,裴稚绾也绝无可能嫁入薛家。
倘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,裴珩砚哪怕抗旨抢婚,也要将她夺回来。
想到这,萧行简心中那个萦绕已久的疑惑愈发强烈,开口问道:
“有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。你为何不直接把宫宴行刺是薛瑾川谋划的这事告诉柔曦公主。”
“只要她知晓了,肯定会斩断对薛瑾川的情意。”
“她知晓了又如何?”裴珩砚眸中幽光微闪,“告诉她,只会害了她。”
他与裴稚绾自幼相伴成长,她的脾性,他早已熟稔于心。
她最为深恶痛绝的,便是被人背叛。
倘若将此事告知于她,以她的性子,宁愿死也断然不会同意出嫁。
届时,她必定向圣上哀求废除婚约。
若圣上不允,以死相胁这种事,她也绝对做得出来。
裴渊怎会轻易废除婚约?
在裴渊眼中,裴稚绾不过是可利用的棋子罢了。
裴渊为追逐权力,连亲生儿子的性命都能弃如敝履。
又怎会对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手下留情?
与其让裴稚绾在日复一日的痛苦中,眼睁睁等着大婚之日来临,还不如先瞒着她。
待收集到确凿证据,一举将薛家绳之以法。
如此一来,裴稚绾遭受的痛苦只是短暂的。
既不用为废除婚约之事发愁,也不用寻死觅活,更不用到圣上面前哭闹哀求,丢了体面。
这坏人,就由他来当。
他的妹妹,本就不必为这些腌臜事忧心。
第60章 我若同意你出嫁,你便会开心吗?
萧行简未作过多停留,与裴珩砚商讨出应对之策后,便离开了。
待处理完案几上最后一份公文,裴珩砚揉了揉酸涩的眉心,起身朝殿外走去。
“薛瑾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