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思漓是第一次见?到裴时隐这副模样。
他的眼?底是猩红的,是因为一整夜都不曾合过眼?,深邃的眉眼?间鲜少流露出疲惫的模样,可此时此刻,她却分明从他的眼?里看出了他的疲色,轮廓线条变得更加锋利。
走近些?,傅思漓还闻到了尼古丁的味道,她甚至不知道裴时隐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抽烟的,至少四年前和他分开之前,他还没有抽烟的习惯。
他不是没有感情的人?,只是从不会轻易表露出来,不会宣之于口,像是沉敛稳重的冰山,底下暗藏的是汹涌而沉默的情绪。
更准确地说,是他不能在?外人?面前展现出一丝一毫的软肋。
傅思漓深吸一口气,心脏却止不住地抽疼着,让她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。
失去至亲的痛楚,她无法替他分担分毫,也无法感同?身?受。
好像在?这种时候,她什么也不能做。
唯独能做的,只有一件事。
脚上的拖鞋早就因为外面的雨水变得湿答答的,不方便走路。
可她仍然快步走上前,一言不发地抱住了他。
身?前突如?其?来的柔软,让男人?身?体一僵。
片刻后,他缓慢地垂下目光,看着她乌黑的发顶,湿漉漉搭在?肩上的发丝,是她刚才?冒雨跑出来的痕迹。
很快,那道柔软清浅的嗓音从怀抱中响起,语调带着些?许娇嗔。
“你身?上好冰。”
像块冰一样捂不热,浑身?上下还散发着冷意,但她并?不在?意,默默地收紧了环抱着男人?的手臂。
奇怪的是,明明她的衣服和发丝是湿的,抱着他的身?体却是温热的。
她紧紧抱着他不松手,像是试图用她身?上的温度,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过来。还歪头蹭了蹭他,像猫似的哄人?。
男人?依旧没有开口,紧绷的后脊却终于放松了几分。
就这样抱了他一会儿,四周安安静静,傅思漓又?想?起刚刚听见?的那些?话。
她的眼?睫微颤,委屈,生气,心疼,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?一起,让她的眼?睛开始酸涩得厉害。
那些?人?凭什么那么说他。
他是天之骄子,不是机器,不是生来什么都会,也许其?他人?或许不知道,可她比任何?人?都清楚,这二十几年来,裴时隐没有时间松懈,因为他承担着太多人?的期望,和责任。
傅思漓很努力地想?忍住眼?泪,可泪水却还是不听话地簌簌落下,像断线的珠子,洇湿了男人?胸口的衬衫,晕出一团暗渍。
感受到她泪珠带来的温度,裴时隐的喉结滚了滚,眸色终于有了波动。
明明失去至亲的人?是他,她却哭得这么厉害。
这几日一如?冰封住的心脏处仿佛因为这滴温热的泪,融化了冰霜,让他的心脏不觉柔软下来。
他低声开口:“好好的,哭什么。”
傅思漓压抑着哭腔,可是那阵替他而起的委屈却再也忍耐不住:“以后都不买小蝴蝶了,不许去公司了,就算腹肌没有了,我也不会嫌弃你的.....”
即便是她的话听起来语无伦次,裴时隐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,碎发下的漆眸中,墨色泛起汹涌的浪潮,被他隐忍压下。
他牵了牵唇角,声线不觉喑哑下来,藏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。
“说什么傻话。”
傅思漓吸了吸鼻子,指尖抓紧了他的衬衫。
“我说真的.....”
大不了以后她养他,反正她也有很多钱。
温室内静谧无声,屋外的风声肆虐,足以划破天际的雷声猝然响起,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