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刚落,林听醒了。

她的手被段翎握着,林听一动,他便感受到了。段翎回眸看她,视线交错:“你醒了。”

“嗯。”林听看到满脸泪水的李惊秋和眼睛红肿的陶朱,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她们都知道了。她坐起来,“阿娘,陶朱。”

李惊秋难受至极,心如刀割,她女儿还不到二十岁,那么年轻,老天太狠心了。她恨不得生病和时日无多的人是自己:“你感觉怎么样,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
“没有。”

林听用另一只手去牵李惊秋冰冰凉凉的手,因为她一路赶过来,出了少许汗,下马车后被冷风一吹,所以跟脸变得冰凉。

李惊秋坐到榻边的坐板,认真观察她:“不舒服得说出来,别自己忍着,我们一起想办法。”

“真没有。”林听坚持说没有,是因为她真没有任何不适,只是会晕,还有就是她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病得痛苦,跟着更难受。

李惊秋又掉了眼泪,以为林听特地说这些话来安慰她。

这些年来,哪怕林三爷做了伤害她的事,她受了委屈,李惊秋都没怎么哭过,还回去便是了,只要她女儿平平安安的便可。

可偏偏天不遂人愿,李惊秋实在没法接受林听命不久矣,感觉有人在用刀子割她血肉,千言万语溢出喉咙,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,只化为一声:“乐允。”

林听拿出帕子,给李惊秋擦眼泪:“阿娘,别哭了。”

李惊秋用力抱住林听,喃喃道:“不会有事的,阿娘找大夫给你治,一个大夫治不好,那就两个,两个都治不好,那就三个。”

这些话不知是说来安慰林听,还是说来安慰她自己的。

林听回抱李惊秋。

过了很久,她们才分开。

李惊秋摸着她的脸,罕见的温声细语:“我有个手帕交,以前也生了重病,后来被一个铃医治好了,我现在就去找她问问,还知不知道那个铃医的下落。”

林听:“不用。我……”

“你多休息。”李惊秋知道林听想说什么,没听,说要去问铃医的下落就去了,也不让林听和段翎送她出门,只让陶朱送。

林听望着李惊秋离去的背影,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再松开,问段翎:“今天的大夫说了什么?”

“大夫说你时日无多。”

段翎整理林听乱了的长发,不欲多说此事:“你午膳还没吃,饿了吧,要不要吃点东西?”

林听捏了下袖摆,不答反道:“对不起,吓到你们了。”

他像是被她逗笑了,双眼弯弯:“你晕倒不是你能控制的,又不是你的错,说对不起干什么,你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。”

林听耷拉着脑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