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夫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, 不敢有一丝怠慢。如冯夫人所愿,他跟之前那些大夫一样, 给林听又把了一次脉,可通过脉象得出的结论仍然是她已时日无多。

他只好硬着头皮复述一遍方才所言, 却不想把话说得太死:“可能是在下医术平庸, 夫人可另寻良医给少夫人看看。”

冯夫人深深地闭了闭眼,让仆从将大夫带下去。

段父在房间里踱步, 怕冯夫人为此担心过度,弄得她自己也病倒,于是道:“你别太担心,我派人去请京城里的其他大夫了。”

他走到冯夫人面前,拉起她的手:“这个大夫不是也说了,可能是他医术平庸,找不到治乐允的法子。你身体不好,先回去歇着,一有消息,我会告诉你的。”

冯夫人不语,推开他,坐到不远处的椅子,想等林听醒来。

段父不再吭声了。

良久,段翎像是才反应过来:“你们不用再去找大夫了。”

冯夫人不可置信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如果乐允真得病了,我们得想办法找大夫给她……”

段翎给林听捻好被褥:“我找过了,他们都说无药可治。”

段父拍案而起:“你找过了?何时的事,为什么不告诉我们!你别以为你当上了锦衣卫指挥佥事就可以处理好所有事情。”

冯夫人挂念着林听的身体状况,再加上看不得段父这个时候还要端着老父亲的架子凶儿子,难得失态:“你给我闭嘴。”

“我说错他什么了?这么大的事,怎么能瞒着我们。”

此话一出,她看向他的眼神含着不再掩饰的恨意,一字一顿道:“你有资格教训子羽?你当初不也是瞒着我将他送去当药人。”

段父哑口无言,过了会,他低声道:“我那是为子羽好。”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。

冯夫人冷脸相对。

段翎没看他们:“你们吵到她休息了,可不可以先出去?”

段父横眉怒?*? 目:“你!”

“那我们先出去,乐允醒了,你记得派人告诉我们。”冯夫人一改温婉性子,没情绪地扫了段父一眼,似是警告,抬步往外走。

段父也跟着出去了。

房间重归安静,但隐约能听见屋外的风雨声和屋内炭火燃烧声。段翎坐到床榻,轻轻抚过林听垂在软枕外的长发,然后顺着长发往上,碰她的脸:“林乐允。”

林听没回应他。

她现在完全听不见段翎说什么,也看不见他的表情。

片刻后,段翎又唤了林听一声,还是没得到她的回应。他拿出林听放在被褥里捂热的手,五指插进她指间,与她十指相扣。

段翎的心渐渐地传出一缕疼意,牵连着身体,身体也跟着疼了,比当药人时还要疼上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