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翎缓慢地眨了下眼。
两道身影离得越来越近,林听走到段翎的面前,仰起头,用眼神示意他收伞,走进她的伞下。
段翎那张艳脸在昏沉的光线下很是夺目,唇红齿白,跟从画里走出来似的。他看着林听,渐渐的,弯了眼,走进她那一把鲜橙色的伞下,收去血红色的油纸伞。
踏雪泥刚掀开马车帘子就看到了这一幕,挪开眼就进官驿。
太子坐在第一辆马车里,出来得比段翎要晚,比林听要早,但没有即刻进官驿,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。
她感受到了,也看过去。
不过林听发现他不是在看他们,是在看他们身后的段馨宁。
太子的视线似乎还是落在段馨宁微微隆起的腰间,她腹中孩子有三个月以上了,已经有点显怀,眼睛毒辣的人能看出来,林听不动声色地挪动身子挡住段馨宁。
太子这才扫了林听一眼,收回视线,迈步走进官驿。
段馨宁也来了安城的事,太子也知道,就是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来安城。她二哥段翎是锦衣卫指挥佥事,想瞒住一件事易如反掌。
毕竟满朝文武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,包括他。思及此,太子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满,转瞬又敛好,面不改色地跟官驿的人说话,不以势压人,却也不失风范。
林听瞄了眼太子的背影。
她想起太子妃曾约段馨宁到东宫见面的事,难道是因为太子?原著也没提太子和段馨宁有纠葛啊。好吧,原著就是比较短的一篇限制文,很多东西没展开写,重点是男女主之间的肉。
段翎顺着林听的目光看去,也看到了太子:“怎么了?”
林听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:“太子认识令韫?”太子不一定会认识朝中官员的家中女眷。
段翎:“他认识令韫。”
“他们有来往?”段馨宁可从来没跟她提起过太子这人。
段翎撩开林听被风吹到脸旁的丝绦,又握住她的手,摆正油纸伞:“令韫跟他没有来往。”
林听怀疑太子对段馨宁有意,否则他不会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段馨宁腹中的孩子,太子妃以前也不会那么关心她婚姻大事。
“乐允,二哥。你们怎么还不进去?”段馨宁喊他们。
林听拉起段翎就往里走。
驿丞早为他们准备好房间了,见人进来就往楼上引。林听和段翎住在同一间房,段馨宁在他们隔壁,太子则在他们对面。
林听刚进房间里放下行囊不久,驿卒便来给他们送晚膳了。
她开门时,看到有另一道瘦削的人影从远处走过,背对这个方向。他一袭布衣,有腰牌,瞧着也是个驿卒,要去给其他人送饭。
来送晚膳的驿卒见林听挡在门口不让他进去,小声提醒:“姑娘?天冷了,饭菜都趁热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