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子默缓步离开。

风渐渐停了,段翎发间的玉簪没再发出响声,他抬了下手,摸到那只小铃铛再松开,回府。

*

夏子默离开的那日,林听苦恼着如何完成任务,从京城到安城,走最快的水路,也要七八天的路程。要想在十日后见到他,她这两天就得出发前往安城了。

苦恼没一会,她收到嘉德帝命段翎前往安城的消息。

林听前脚刚得知这个消息,段翎后脚就从北镇抚司回来了。

他今天没有进诏狱审犯人,坐在堂屋里看卷宗,所以身上这套大红色飞鱼服是干净的,没有其他味道,只有一股浓淡适宜的沉香。

她一靠近段翎就闻到了,随即想起陶朱今早说的话:“七姑娘,有时候您从奴后面走来,奴闻着味道,还以为是段大人。”

思及此,林听低头看腰间绣着白羽的杏色香囊。

她一时分不清自己身上的沉香是因为这个香囊,还是因为与段翎同住一室,经常同床共枕。

可京中不缺乏喜欢用沉香的贵人,不是每个人用了都有相同味道的,跟自身体质有关系。

所以她身上的沉香气息是从段翎那里来的?林听不让自己再想这件事,又不重要,想它作甚。她探头出房门看刚走进院子的段翎,丝绦顺着发鬓垂落到身前:“听说陛下要派你去安城?”

段翎跨过房门门槛,林听的长丝绦擦过他的手。

“嗯,两日后出发。”

林听在心里面打着小算盘:“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?”

“还没确定,但此行至少要两个月。”段翎边说边摘下黑色官帽,放到架子上,随后解开双手护腕。要是他没在北镇抚司沐浴再回来,回来是要先沐浴的。

仆从早就准备好浴汤了,送进来后离开还为他们关上了门,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二人。

林听想事想得入神,没发现自己跟着段翎走到了浴桶附近。

她在想能不能跟着段翎去安城,可他不是去游玩,是以锦衣卫的身份去办差,要不还是自己去算了?

但她离京是瞒不住人的,又不是去一两天,段翎必定会知道。最重要的是,去安城的借口还没想好,那里快要打仗了,总不能说想去游玩,图安城够危险?

这个借口一听就假。

目前比较说得过去的借口就是她担心段翎,想跟着去。

倘若他不答应,那只好偷偷去了,被发现了再说吧。安城是危险,可危险不等于会死,起码有生机,不完成任务却等于死。

林听掩好眼中情绪,望着段翎:“你要离京这么久?”

段翎缓缓地打开腰间蹀躞带的扣子,劲瘦腰腹线条流畅。她没留意,注意力集中在他脸上,因为想观察他表情,知道他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