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翎朝她行了一礼:“那我就在此谢过林七姑娘了。”

林听:“举手之劳。”

他莫名又看了她一眼,没多说旁的,道别后踩着脚凳进马车里,帘子落下就没再掀开过,只随马车晃动而动,直到驶出棋盘街。

林听目送马车远去,回头让陶朱收拾收拾准备回林家。

陶朱不明所以,看外边天色:“您今天不是说等日落才回去?现在不到晌午就回去了?”

“我是让你回去,我自己留在外边,不是我和你一起回去,快去收拾东西。”林听要去书斋找今安在商议段翎想见他的事。

陶朱委屈巴巴道:“七姑娘,您又要丢下奴。”

林听捏她的脸:“什么丢下你,说得这么难听,我只是让你先回府,以前不是常有的事?”

“就是因为是常有的事,所以才说您‘又’要丢下奴。”陶朱拉着林听的袖摆,“真的不能带上奴?遇到危险了,奴可以保护您。”

“你觉得我需要你保护?你看我像是需要你保护的样子?”

陶朱苦着一张脸,实话实说道:“好像不需要。”七姑娘这么厉害,的确不需要她保护,反倒是她需要七姑娘的保护。

林听回柜台拿起还没看完的账本:“那不就得了。对了,你刚在柜台上写什么呢?我看你写得挺认真的,拿来给我瞧瞧。”

“就随便画画,没写什么。”陶朱藏好那张纸。

林听还有事要办,即使知道陶朱将写着字的纸张藏起来,也没追问下去,把账本交给掌柜,说剩下的改天再来看就离开。

三刻钟后,林听在书斋里看到了正勤勤恳恳地扫灰尘的今安在。就算身旁没人,他也戴着面具,完全不怕大热天捂出痱子。

她看了一小会,伸手过去摘下了今安在的面具。

面具之下是一张英武的少年脸,由于长时间不见光,皮肤过于苍白,容色清冷,眉眼带着一丝厌世的寒意,瞧着不好相处。

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右脸有道一指长的刀疤,虽说疤痕颜色淡了,但细看还是能看得见的。

之前林听问过今安在是不是因为这道疤才戴面具的,如果是的话,她可以给他用脂粉盖住,还拍胸口保证不会被人看出来。

不过今安在否认了,说戴面具只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。

林听掂了掂手中的面具,发现还挺沉,她有一个跟今安在一模一样的面具,可没他的沉。

今安在面无表情地瞥了林听一眼,想夺回面具:“想死?”

“我这不是怕你捂出痱子?”她灵活地躲开了,拿着面具坐到用来取书的木梯上:“我今天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告诉你。”

“重要的事?”

林听把面具放到一边,拎起另一个鸡毛掸子扫书架最上层的灰尘:“段翎他说想见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