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听挠了挠下巴,难得不太好意思道:“是我绣的。”
段翎手指压着帕子, 莞尔道:“林七姑娘手艺不错,这几条虫子挺生动的,我从未见过有人能绣成这般,瞧着很是别致。”
听到前半句,林听有点小开心,终于有人懂得欣赏了。听到后半句,她笑容瞬间滞在脸上。
虫子?什么虫子?
林听试图纠正他:“段大人过奖了,不过我想说的是,上面的不是虫子,是草。要不你再看仔细点?真不是虫,是草。”
段翎还真就借着月光,仔细地看了几眼,随后望向她:“是我眼拙了,竟把草看成虫。”
她干咳几声:“对了,冯夫人和令韫她们怎么没来送你?”
说话间,柔滑的帕子从段翎掌心掉落,他指尖一动,将它抓了回去:“锦衣卫离京办差是常有的事,又何必送来送去。”
林听言归正传:“段大人,今天之事,我……”
他温和依旧:“是酒惹的祸,你何错之有。况且你已经多次向我道歉,我还能杀了你不成,难道我在你心中是蛮不讲理之人?”
她嘴皮子厉害,能说会道:“段大人怎会是蛮不讲理之人,你在我心中最是通情达理了,就是我自己觉得挺对不住你的。”
段翎笑而不语。
“此事,我不会跟旁人提起半个字,也不会让你名声受损的。”林听话锋一转问,“段大人,你真的不生气?”真的不会产生想杀她的念头?
“不生气。”段翎放好帕子,似笑非笑道,“如此说,林七姑娘你可放心了?”
她松了口气:“那我在此祝段大人一路顺风,早日归来。”
段翎:“承你贵言。”
说完,帘子落下,隔绝掉双方的视线,马车很快便驶出了城门,被城外浓重的夜色掩盖。
林听转身就回去了,不带一丝犹豫的,陶朱紧随其后。
也不知李惊秋从何得知林听去城门送了段翎,喜笑颜开坐在听铃院等她回来:“回来了。”
林听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天,身心疲惫,恨不得快点洗个热水澡,然后躺床睡个安稳觉:“阿娘,你怎么在这个时辰来听铃院?”
李惊秋放下西瓜:“听说你是去城门为段二公子送行了?”
“你听谁说的?”
“你甭管我是听谁说的,你就说是不是。”负责林家马车调动的仆从是李惊秋亲自招的,她想知道林听去向并不难,问问就行。
林听一听李惊秋的语气,便知瞒不过她了:“是,我是去城门见他了。但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找他是有与人命有关的‘正事’的。”
李惊秋脑子没能转过来:“与人命有关的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