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…突然就湿润了。
有甘甜的味道在口腔中绽开,温柔,执着,带着那种熟悉的感觉。
苍凉却又炙热。
津液被下意识的咽下,眼眶也不那么沉重了,陆青时睁开了眼,看见了他的先生,他的情人,他的仇人,他的主人。
林敬堂抬手抹去了嘴角的水渍,陆青时微怔,而后就笑了笑。
“hi,林敬堂。”
他的腔调是要人命的熟悉。
在他们都还年少的时候,陆青时总是喜欢用这种带着轻快的,尾音上挑的语气,跑到他的身后,跳上他的背,微微的勾起嘴角,“hi,林敬堂。”
这语气…让人轻而易举的忆起了他曾经的耀眼,那时的少年,和眼前这个形销骨立,色如死灰的人,仿佛连相似点都找不到了。
陆青时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,拉起了被子连脖子也盖住,却还是有些冷,嘴唇上下打颤。
“发生什么了。”
陆青时胸口起伏了一下,仍旧是笑笑。
他被折腾没了半条命,林敬堂问的方式竟然还是:“发生什么了?”而不是,“谁把你弄成这样。”
所谓语言,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,同一个问题,稍加区别,就能轻易的分辨出,是否在意。
在林敬堂的世界里,似乎谁都有情可原,只有他陆青时,不可饶恕。
陆青时开了口,“没什么,一条下贱的狗,自然不招人待见,咳…咳咳…我活该的。”
林敬堂的眉心紧了又松,还是继续问了下去,“是谁。”
陆青时闭了闭眼又睁开,只是没有看向林敬堂,而是望着天花板。
因为呛了太多水,嗓子沙哑不堪,“既然你非要知道的话,我就告诉你。”
“他们把睡着的我从厕所里拖了出去,说要拷问我。”
“拷问我什么呢,当年是怎么背叛你的,为什么一个男人,要不知廉耻的长奶子,为什么恬不知耻的赖在这里,让沈先生心烦。”
“他们拔光我的衣服,让我朝着楼梯跪着,把我的头按下去,向着沈先生赔罪,逼我说,对不起先生。”
“咳…”
陆青时的呼吸都带着哨音,可是他还是要说完。
“因为我不说话,所以他们把我扔进了泳池,在我每一次想要爬上去的时候,轮番把我踢下去,或者踩着我的手,逼我自己松开。”
“你问是谁?厨师,花匠,电工,舵手,园丁,保镖…每一个人。”
“哈…哈哈…”
陆青时笑了起来,笑的上气不接下气,可是他笑的很大声。
“你要问责吗?你不会的,林敬堂,因为你清楚,这每一个人背后,都是你自己。”
“因为我拿了你的鞋自慰,你就让我在大厅里,自己捧着鸡巴,挨个求他们踩下去,狠狠教训。因为我被电到失禁,没能立刻爬起起来,你就让保镖把我关进了杂物间,因为我不肯舔地上的尿,你就把我赤身裸体的锁在楼梯上,吊着双臂,一天一夜,甚至不让他们给我一口水。”
“是你给我的羞辱,折磨,轻贱,仇恨,让他们去效仿,我…无人可怪,林敬堂,你又能怪谁呢。”
“况且你现在无非是觉得,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弄坏了,有点心烦,也无关于其他吧。”
林敬堂只是定定的望着他,久未言语。
陆青时深深地呼吸了一下,重新躺了下去,“我暂时死不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
“你来了。”
沈意站在露台上,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,他笑着指了指下面花圃里的数百株玫瑰,“我讨厌红玫瑰,换成白的好不好。”
“听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