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青时边涂着边说,“被针扎的,好多好多针,好多管子…还有白色的衣服,黄色的墙…”
“行了行了,越说越没谱了,涂完了没,涂完了我就走了。”
陆青时把药瓶还给了他,管家接过来,刚要离开,陆青时却拉住了他的袖口。
“能不能再待一会。”
“干什么?”
陆青时仰着脑袋发了一会儿愣,然后松开了手。
他本是最恐惧与人交谈,此时下意识的不愿让管家走,却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,他的眼睛眨个不停,终是小心翼翼的问“他…很喜欢沈先生吗。”
管家抿了抿唇,“当然了,沈先生有什么要求,先生从来不会不应允。”
陆青时反复品味了这句话好几遍,最后道“我知道了。”
管家走之前,还不忘把布重新套回去关了灯,而后轻轻的带上了门,陆青时倒在笼子里,疲惫的闭上了眼,再睁开时,眼里仅剩的一丝希望也寂灭了。
他再蠢,也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,可是那又如何呢,无论他怎么说,林敬堂也不会信他,只当他是胡乱攀咬。
一个是很喜欢的人,一个是极度厌恶的人,人心怎么会无所偏向。
其实陆青时更怕的是,就算是林敬堂知道了事实,也不会有一点波澜,反而觉得他的存在,是他和沈意之间的障碍。
因为林敬堂的心不在他这里,所以他怎么都是输。
不知过了多久,脚步声再次响起,陆青时睡的昏昏沉沉的,费力的撑开眼皮,天仍然黑着,然而林敬堂却穿了一身运动衣。
陆青时记得林敬堂没有晚上出去跑步的习惯,他明白了什么,可是却并未言语。
林敬堂打开笼门,放进了笼底一个碗,陆青时低头看了看碗里的勺子,又看了看林敬堂,最后还是伸出了手,然而就在他的手碰到勺子的那一瞬间,余光瞥见林敬堂拿起了遥控器。
陆青时手心一抖,扔下了勺子,立刻把脸埋进了碗里,一下一下的舔着。
太久没有正常进食,米糊刚入口有些恶心,陆青时停下了动作,费力的喘息着,想拼命抑制住恶心,然而林敬堂的声音立刻在头顶响起。
“给你三分钟,舔不完,就继续用鼻饲管。”
陆青时只得张开嘴,像疯了一样的舔着。
他从来不知道三分钟过的这么快,即便舔的舌头都酸了,却只下去了一大半。
林敬堂叫了停,陆青时不敢不停,他不安着,看见林敬堂果然取出了鼻饲管。
“先生…”
林敬堂用的管子,比寻常的要粗些,每一次用它喂食过后,鼻腔里都会有血腥气。
陆青时张了张口,叫了他一声,最后却只是驯顺的把头抬起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了一片阴影,安静的等着痛苦降临,林敬堂见状,却将管子放下了。
让奴隶一贯的痛苦,不是他的目的,即便是对陆青时,林敬堂还是保持着一个dom应有的格调。
一贯的痛苦不是目的,让当他懂得忍受被施加的痛苦,而不是一味的哭泣求饶,这才是林敬堂的目的。
林敬堂对他最后的兴趣,可能就只剩下了,想看看他无比驯顺,从头到脚都在昭示着臣服的模样。
哪怕这份臣服,仅是来自于恐惧。
陆青时被放了出来,看似和以前没什么不同,只是更憔悴了几分,但是林敬堂却知道,不一样了。
他的心气被磨平了。
曾经的他,哪怕再落魄,再寒酸,都能一眼将他同旁的人区别开来,能让卓飞鸣那样的人,对于没能尝到他的滋味而念念不忘。
如今,他那点桀骜和不屈尽数被剔去,落魄就成了真的落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