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还是阴暗,白天也开着灯,天井中央摆着炉子,上面炖着汽压锅,哔哔乱响,烟气腾腾,将灯泡都洇黄了,一股子甜香味儿四散,把门外垃圾的臭气成功掩盖。
肖娜告诉她这是邻居在做糯米糖藕,然后会拿去城隍庙卖给来旅游的外来客,上海本地人是不吃的。
她让梁鹂等一会儿,先回家探婶婶在不在。
梁鹂只得站在那儿,看一个胖女人做糯米糖藕,她蹲身在大脚盆前,拿着毛刷清浸在水里覆满淤泥的莲藕,藕节交界处最难洗,便用手指抠,抠得指甲里黑漆漆的,那水也是浑泥浊沙地翻滚,粗大的莲藕一根根洗好摆到另个大盆里,她也没耐烦再洗一遍,是懒惰还是为省水,不得而知。用小刀切削掉两头,却不扔,放在旁边备用,露出圆圆的孔洞,把泡软的糯米用调羹送进去,再用筷子通一通,她大抵是熟能生巧,很快就完成一节,把削下的藕头重新装回堵住,再用几根牙签插刺封牢,汽压锅不再哔哔厉响,她揭开锅盖,从黑红黏稠的汤汁里捞出煮成胭脂色的莲藕,搁到靠墙一张板桌上放凉。
胖女人一直在劳作,走来走去,跑进跑出,根本没瞧过梁鹂一眼,似乎怕四目相对了,就得微笑,招呼,切一块糯米糖藕给她尝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