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弓,抬手归还一旁的射兵。
这世上不缺西楚霸王,他陈执也只惜能用之才。
陈执垂眸再一揽望这残局剩卒,而后转过身去。今日之战再无悬念了。他走回登楼长梯,负手拾级而上。
“枕儿,你去哪里?”陈敛骛口中问着,在其后撩袍连步跟上。
自此层再往上走弓程不逮,无有驻兵。陈执便与他一前一后攀登着这嘉始楼台,不紧不慢地同他述起一个故事。
“朕当年嘉始楼台登基,坐拥三千里山河功业,凭今追古,则秦朝疆域不过朕之半数,而秦皇鞭笞天下独夫之行,恩寡德疏过朕远矣。于是一日游幸于泰山,便在他封禅之处提了一行戏诗。”
“‘千古称人杰,为之一笑倒。’”陈敛骛在后面说道。
陈执听来笑了。
而陈敛骛此时双目仰视楼台,这嘉始楼三十丈,其上十五丈只是虚设,最后一层楼阁就在第十五丈上,只准皇帝登临,以作朝民祭拜之用。
“在朕刚刚转生之时,有天在你榻上做了个梦,梦见了秦皇,他对朕好是一番讥嘲。”陈执边登楼边回忆着当时梦里的场景,“他说朕当年在他封禅的泰山上题诗,使他贻笑后世;而如今嘉始楼台上朕子孙留下的千金墨宝,也让朕复为后人耻笑了。”
“朕要看看,这楼台之上是不是真有什么墨宝,以至于那秦帝托梦也要来讽朕一番。”
陈执身后再没人接话了。
就这么安静地登阶至十五丈高,陈执迈步上了最后一层楼台。
一百余年以前,陈执也是一步步登临至此,敬天称帝万民山呼,从那日起有了大陈朝。
这层楼台因此修得至宏至伟,虽然历经百年仍然气魄雄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