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年岁分给她一半碎碎冰,口中含糊道:“你知道吗,我妈告诉过我,愚昧才是最可怕的。”

碎碎冰是草莓味的,有着草莓香精的甜味,戚月亮咬一口,被冻得龇牙咧嘴,她听见祁年岁的话,倒有些想笑,她想,祁年岁必定是更崇拜母亲的,较劲多半也是和她较劲,否则怎么三天两头就说我妈呢。

“你笑什么?”祁年岁看她眉眼一弯,戳了戳她的脸:“我没和你开玩笑,你摸过自己吗?”

戚月亮的脸一下子红了,磕磕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话,她抓着祁年岁的胳膊:“你怎么能在外面说这种话?”

祁年岁可喜欢逗她:“又没人啊。”

热气上脸,戚月亮瞪了她一眼,往前飞快走了两步,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,祁年岁慢悠悠跟着她,手插在口袋里,说:“说真的,你要不要试一下,至少试个基础款的,你看你我们月亮这么美丽可爱,总要享受到高潮吧,你不了解你的身体,不去取悦自己的话,难道还要那些男人来吗?”

她懒洋洋的调侃:“先不说这是正常需求,你对喜欢的人难道没有性欲吗,你不想和他做快乐的事情,完成生命大和谐?要我说,你最好在喜欢他之前试一试他的鸡巴,万一,我是说万一,他阳痿或者鸡巴太小了,当你扒下他裤子的时候,看见那小小的软趴趴的香肠,岂不是心碎一地。”

“阿年!”

“好啦好啦,我不说了。”

夏季到来,白昼变长,天际太阳还未落下,光晕柔和明亮,两排高大的香樟树枝繁叶茂,叶子绿油油,散发着樟树特有的淡香,两个年轻女孩肩挨着肩走着,嘻嘻哈哈窃窃私语,与她们来说,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天。

事实上,戚月亮喜欢周崇礼这件事没告诉过祁年岁,她难以启齿的原因并非周崇礼年长她十岁,或者是青梅竹马和家人兄长,而是因为,戚月亮发现自己渴求他。

祁年岁说你对你喜欢的人难道没有性欲吗,也许是无心之问,但吓得戚月亮背都僵了一下,只觉得心虚,等和祁年岁分开,她又有些沮丧。

她不像祁年岁,祁年岁开放热烈,直爽豁达,语出惊人又思维敏捷,戚月亮有时默默羡慕她,她天性敏感,终日埋头练琴,谈不上胸中开阔,连句喜欢也不敢说,她担心失去周崇礼,这远比任何可能性都要痛苦。

若是戚月亮喜欢别人就好了,学校里学校外认识的任何一个男生,都不会让她有这样的苦恼,倘若她对他人有好感,表白或者争取也无所谓,她是真无所谓,戚月亮或多或少是自信的,她清楚自己的外在优势,三观和教养都好,林芳洲也不是让女儿感到自卑的母亲,也有不少优秀的男孩子追求过她,如果她喜欢的是别人,戚月亮都不会如此辗转反侧。

但偏偏是周崇礼。

对于戚月亮来说,似乎是水到渠成,无比自然发生的事情,他们从小一起长大,周崇礼溺爱她,对她无微不至,宽肩窄腰,穿着考究,身形是成熟男性特有的高大挺拔,无一不散发着男性荷尔蒙,他总是俯下身拥抱她,手臂的青筋微微鼓起,闻到周崇礼身上的乌木香,戚月亮总觉得双腿发软,有点晕。

两家关系这么好,她从小喊他哥哥,周崇礼把她当作亲妹妹一样疼爱,有时候周斯微也会偷偷抱怨,说周二哥对她都没对月亮好,戚月亮也窃喜过,后来她就不怎么高兴了,她不想当周崇礼的妹妹。

可是周崇礼那样的人,要是知道戚月亮对他有非分之想,产生男女感情,必然冷静理智的推开她,告诉她他们只能是兄妹和家人,这样的告白只会破坏现有的和谐,她失去的就不只是喜欢的人,还有哥哥和朋友,这样太可怕了。

戚月亮只敢在法门寺那垂目含笑的金像面前叩首低语,佛祖,你知道,我喜欢他喜欢的不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