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一个瞬间,空气仿佛凝结了,周崇礼将视线从地上的残骸收回,抬眼去看戚月亮。
“你不能这样做。”
他说:“你如果生气,我给你再带一套杯子来,你怎么摔都可以,但是月亮,你不能不喝水不吃饭,你至少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,你不能……从那里跳下去。”嚤曷攵0⑻?5
“你不能从那里跳下去。”周崇礼重复这句话。
“我可以。”
戚月亮说:“这是我的身体我的意志,我如果想死,你就应该让我去死。”
她从没这样过。
没有好好穿着的白色睡裙,在挣扎中露出了半个雪白肩头,凌乱纷杂的长发贴在脸边,修长的脖颈上可见青色的血管,纤弱的四肢,微红的眼尾,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她易碎又弱小,毫无威胁和攻击力,再怎么发怒生气,对于比她庞大那么多的男人来说都像是无理取闹和撒娇卖痴,好像想让人怜爱,把她捧在手心里温柔的去哄。
但是周崇礼知晓,这全然是上位者的傲慢。
她的脖颈是僵直的,指尖抓着床单,除了与生俱来的具有欺骗性的外表和氛围,此时戚月亮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死气,不,或者说,这种缠绕在她身上的孤独、绝望、死气从未真正离开过她,她骨子里的锋芒此刻终于对准了周崇礼,她说想死,是真的有可能去死。
戚月亮敢在寒风刺骨的深冬从三楼跳进冰冷的池水里,怎么不可能在阳光明媚的清晨从五楼跳下摔在坚硬的地上。
周崇礼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,这种认知令他弓下了背,他说:“月亮,你病了。”
他还在竭力保持不让自己情绪失控,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,说:“从珊是自首的,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,她在电视上看见了苏丽的法庭审判,就去自首了。”
“她想见我,所以我去见了她,她要我好好照顾你,要你好好生活,好好吃饭,好好读书,好好活着。”
“所以我才没有马上告诉你,月亮,我不确定如果告诉你,会不会让你情绪激动让你的抑郁症更加恶化,从珊已经自首了,其他人都在这些日子里陆陆续续去世,事情都已成定局了。”
“我安排了最好的律师,我不会袖手旁观,因为我在乎你,月亮,我只在乎你。”
周崇礼从不认为示弱会丢失尊严。
只要达成目的,任何手段都是可以利用的,何况周弼在他面前言传身教很多次,眼前这个女孩占据了他大半的心神,只要她掉眼泪,周崇礼就会心碎,她说不要去意大利了,好像就在说我们不要在一起了一样在他心中掀起风暴,这是相当危险的信号。
他还认为自己在游刃有余的,冷静温柔的说:“我是想找个好的机会和你说,至少等到你病情稳定……”
“够了!”
戚月亮陡然打断他的话。
她极少数这样抬高声音说话,也许是因为一粒米也没吃,一滴水也没喝,戚月亮甚至咳嗽了好几声,然后她愤怒的甩开周崇礼在她脸上的手:“你应该告诉我,你最应该告诉的人就是我!”
戚月亮抓住他的衣领,急促呼吸着:“你知道的,你明明都知道,你知道我有……我有多么在乎她们,你都知道,我只告诉过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