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姨的声音嘶哑:“人流出来的血太多,会不好清理,把他拖到厕所去,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。”
大概安静了几秒钟,另外的女人颤抖着声音:“我去拿刀。”
“就去隔壁柴火房拿。”李姨说:“拿砍刀。”
她声音莫名给人深沉冷酷,在场的女人都是打了个冷战,说话的女人叫王晴雅,她脸色毫无血色,深深看着李姨说:“我知道,我不会跑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当时李鸣生没有死?”
审讯室,许庶问了一句。
从珊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冷漠,她看了许庶一眼,心平气和的回答:“人有时候就是没有这么容易死,很奇怪吧。”擵立莋〇八|??
生命固然脆弱,有时候又坚韧不催,许庶身经百战,自然很明白,远的不说,就说最近,苏丽就是个很好的例子,脑袋差点开花,也照样没死。
许庶想到这里,手里的笔不自然转动一下,他忍不住去看周崇礼,发现这人眼风扫也不扫,只是正襟危坐,眼镜下的神情看不清明。
“我们都恨他。”
从珊说:“这难以理解吗,李鸣生这样一个畜牲不如的狗东西,你们应该比我更知道他糟蹋了多少人,多少姑娘毁在他手上,上天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,我怎么可能会放过。”
她想到了那天晚上,甚至轻轻笑起来。
“你知道有多爽吗,刀砍下去的时候,我杀了他。”
秩序与法制存在的社会,明令禁止以暴制暴,用私刑以个人主观立场去审判罪行,出发点也许是好的,也许是为了更加大范围的秩序法制,竭力维护正常理论下的公序良俗。但到这里,也只能做到竭力而非绝对公平,毕竟人有七情六欲,又非按照设定前进的机器人。
这恨意太过浓烈,压过了恐惧,她们拖着李鸣生死沉的身体,厕所不算特别小,能同时容得下四五个人,王晴雅拿来了砍刀,那把刀很重,也有点豁口,也很锋利。
她把刀递给从珊的时候手有点抖,眼神却亮的惊人,她问从珊:“你会吗?”
从珊接过那把砍刀,因为重量手腕微微压了一下,她握紧了刀柄,另外一只手打开了水龙头。
“我会。”
我会杀了他。
水龙头的水慢慢的流了出来,因为重量的余波,水流微微晃动了一下,很快冲开了溢出来的血,粘稠又刺目的红色,从珊第一刀就砍在李鸣生的脖子上。
“第一次下手的时候,其实挺害怕,没控制好力道,有一半磕在了他下巴上,歪了,他的脸一下子就裂开了一半,还有脖子。”
从珊冷静回忆道。
“后来就好了一点,我砍了他大概两三刀吧,就给别人了。”
她平静的说:“他本来就该死。”
那个无声无息的夜晚,六个女人围着地狱爬出来的魔鬼,或是冷静或是憎恨或是麻木,没有一个例外举起手里的砍刀,在厕所将李鸣生大卸八块。
没人发现,没人打扰,似乎上天在这个瞬间站在了她们身边,也怜悯她们毁掉的半生。
王晴雅后来控制不住,转头呕吐大哭起来,最后每个人身上都有血,红色的湿漉漉的,惊悚又骇人,她只哭了两声,最后用牙齿咬着手臂控制音量,满脸泪痕。
“月亮呢?”
突然之间,周崇礼身体微微倾斜,表情紧绷。
“她看见了吗?”
从珊目光轻闪了一下,她把视线转向这个男人,里面蕴含的情感似乎很复杂,深深的凝望。
她仿佛想透过这个男人,看到现在的月亮。
听说,月亮本姓戚,家里很有钱。
戚月亮。
多好听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