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主宅后,三房屋里一个妾侍因穿了双粉紫色秀鞋,当场被大太太命人架出去打了一顿,只因黑家老太爷刚去世不久,李家全员穿素,赵厢绮看在眼里,暗暗吓出一手心的汗。
李宅的正厅很大,平时怎么看都觉得空旷,此刻却显得异常拥挤除了千叶峰本家,一些亲缘较近的支脉也都过来。
厅里静悄悄的,男女分立两边,大部分人心里都很纳闷,不知发生了什么事。
没多会儿,李家家主李让夫妇进来,一众人的视线均追在他二人身上,以为他们有话要说,却见二人径直坐到了座位上,什么话也不说。
又过了一阵儿,侧门帘子挑开,一名青衣白须的老者从帘子后头出来。
小七认得老者,他便是秦川李家的老太爷,秦川的幕后掌权者,自从把位子让给儿子后,他一向很少出现在众人视野,连新年祭祀都是儿子李让打头,乍然看见他,众人心中都肃肃一立,屋里更加寂静起来。
老人入座后,看了一眼众人,没有卖关子,只用他那低沉中略带着些微嘶哑的声音道,“今日叫你们来,是有件事要说。”说着缓缓站起身。
一旁的李让夫妇也赶紧跟着一块站起身。
“东辽与南汉联合五万大军,陈兵大宛口,要我李家交出大宛口,交出秦川。”老人的视线在男丁那边逐一扫过。
女人这边纷纷抽气,男人那边则是勃然大怒,有几人还情不自禁地说出“做梦”、“休想”等怒言。
“这是大宛口守将黑老将军,以及延章、延礼、延初兄弟三人送来的书信。”示意一旁的小童把信拿出来。
小童将四封书信逐一展开,每封信上都只写了一个字:战!
“战!”“战!”男人那边纷纷厉喝出声。
老人听着这些激昂的宣战声,眉梢一扬,“我汉北李氏世居秦川百年,历经数次大劫,数次异族之争,从未有负家国,有负中原,未曾辱没过先祖之名,今日辽、汉鼠辈焉让我屈膝俯首!”说罢缓缓转身朝堂上一拜,“李镇道今日在此告慰先祖,必以全家性命血守家园!”
因为老爷子的誓言,厅里一时群情激昂,女眷这边则是沉寂无声,各有各的心事。
小七说不清心中什么滋味,尤其看着恒哥儿时,她是有点胆怯的,不是怕自己怎么样,是怕孩子怎么样,他才这么大就要经历这种事就在刚才,秦川之主发话,全家大小,不分老幼,全部搬去宛城。
这是一种誓言,对前线军士的誓言,对秦川的誓言,更是对一切宵小之徒的誓言,李家不惧全军覆没,不惧家族覆亡,不屑蝇营狗苟之事,这便是李家的胆量和决心!宁愿用全族性命拼一个青史之名!
不论是敌人,还是自己这方的“队友”,李家统统用正大匡扶这招对付端看谁能在这场较量中得到好处!
***
宛城离大宛口很近,不过三四十里的距离。
搬到宛城住下没几日,李楚终于出现,不过不是在家里,而是在誓师大会上。
他如今没有官职在身,只领了个家军统领的头衔,这头衔在外边没什么用处,只能调动秦川规制内的家军,朝廷在册的兵将他没有办法插手。
不过就是这样,他也忙的根本顾不上家里,知道她们到达宛城后,只把周城和两个侍卫派回来,并安排了下榻处的一应守卫事宜,人没有出现,连句像样的话也没让人带回来。
这次誓师大会,他也没通知家里,是大太太派人来跟小七交代了一句。
因怕恒哥儿吵闹,也不敢带孩子过去,只让周城套了辆小车,带了红拂和青莲两人悄悄往城外来。
誓师地在大宛口营帐外的空地上,因怕百姓误入,事先都用栅栏隔上,百姓只能站在栅栏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