蹲在田埂上,正跟一个破衣烂衫的农妇聊着什么。
这是个有些奇怪的小人儿,几乎第一眼他就看出她眼里跳跃着某种异火,从那时起,他就知道吴家送来的这小人儿绝不普通,果不其然,短短半年时间她就凭借着怜人的外表和“温驯”的性子让王嬷嬷放松了警惕,还为她求了个与兄长见面的机会,他以为她接下来的目标会是他,正巧年前年后他被困在京城,给了她接触的机会,他也顺水推舟,让她无限度的亲近自己,然而除了那次擦药之外,她并没有进一步动作,其实她如果就此巴到他身上,他也不会反对,毕竟也算是个美人儿,又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,有些实质的亲密也没什么,不过她一旦这么做了,他知道自己下一步一定会把她扔到秦川,让那里的规矩把她眼里的异火彻底磨灭,他身上已经缠了够多锁链,不想再平白套上一个什么榆州吴家。还好,她没有这么做,内心到真有几分安慰。凭着这几分安慰,他细细观察了一下她,她似乎也正在努力解绑自己身上的一些枷锁。
“什么事?”接过周城手里的马缰,示意一下小七她们。
“刚有几个乡霸想抢那农妇,娘子看不过眼,让下人帮了一把。”周城回。
这时小七发现了他,赶紧带红拂和青莲上车。
一行人继续往庄子进发
“娘子,什么叫卖铺?”行进的路上,隐约能听见车里的谈话,是青莲的声音。
“大概是卖铺子吧?”小七也不甚明白那群乡霸嘴里的意思,不过看那名农妇哭天抢地,应该不是好事,可能是要抛头露面交际的事,这个时代的女子,视名节比性命都重要,正经人家肯定不愿意做那些事。
车内人聊得无心,车外人听着却是一震,特别周城,他是这趟出行的护卫,竟让这种粗言秽语传到娘子耳朵里,简直失职。
卖铺是京城一带妓行里的土话,还是最底层的那种妓行。身为南方人的小七和青莲自然听不懂。
李楚斜一眼周城,周城差点把脑袋埋到自己怀里。
马车里的主仆俩倒也没再继续给周城撒盐,主要是小七有事情要想。
刚听那农妇说,自打京里出了乱子后,这山前山后好些庄子都在出售八成是有人想套现跑路。
她对那些庄子没想法有想法也没钱,只是听说那些庄子之外还有些碎田,也零星外售,价格还很便宜,一亩地十几到几十不等,她被打动了,自己身上大钱没有,小钱还是有一点的。元壬担心她一个人在京城没人照应,临走前死活留了一些银子,说是给她的体己,让她小心存着,将来有什么万一,也算有个依仗,拗不过他,小七便留了下来。她的衣食住行眼下都是李宅提供,除此之外,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的月例,过年过节也会发些节气钱,算一算到年底还能余下不少,那笔银子根本用不上,与其在箱子里放着,不如变成固定资产,就算不涨价,每年租给人家也能落下点租子,钱要动起来才叫钱。
心下暗暗决定,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抓住,回头就想办法买地。
过了山林,往西南一射之地,便是李家庄子范围,早有人在路口等着,为首的便是王嬷嬷的大孙子,大号叫王伦,看年纪跟小七差不多大,皮肤黑黝黝的,长得也人高马大,远远望见他们,老远就迎过来替李楚牵马坠蹬。
李楚跟他也熟,两人马上马下到聊得很热闹,又走了大约一射之地,远远瞧见南边一片黑压压的屋舍,这便是李家位于京畿的庄子。
他应该极少来庄子,一堆人簇在院子里跟过年似的,都过来向他行礼纳福,可把青莲几个丫头忙坏了,来一个就要发一个红包。
小七到底不是当家主母,只与庄子里几个掌事的正式打了招呼,之后便匆匆往后院寻王嬷嬷去了她还有事想请老太太帮忙呢,自然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