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乐一进帐篷,就感觉到比室外更高的温度,还有血和感染的味道。两个人躺在两个简易担架上,都在发烧。
她在心里痛骂了一句男人说话不作数,半点时间也不敢耽误,她检查了一遍两人的伤口,女人的伤口比较浅,男人的伤口更重,被活生生撕掉了一块肉。
她手中折刀一转,在手臂上划出一道长而深的伤口,血立马涌了出来,像一场湿热的雨,落在女人的伤口上。
……
孟栀醒来的时候,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她浑身酸疼,记忆只停留在被丧尸咬中,然后发生了什么?……记不得了,她是死了吗?为什么还有意识……
她的思维沉沉的,突然像是电光划过。
杨迁!
她的男朋友,和她一起被丧尸咬中的。
孟栀猛地清醒了过来,她挣扎着坐起,就看到一个东西正站在杨迁的担架前。它戴着一个漆黑的鸟嘴面具,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,在昏暗的帐篷内也反射着不祥的金属光泽。它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袍,从头严严实实地裹到了脚,连手上都戴着手套。
似乎是听见响声,那个东西略微回头,她对上面具上两个漆黑的洞。
如果孟栀再理智一点,就能把这幅装扮和赫赫有名的鬼医对上,但她刚从高烧中醒来,一切都混乱而扭曲。孟栀只觉得它像是死神,来收割走她重要的人的生命。
孟栀厉声喝到:“你是什么鬼东西!滚开!离杨迁远一点!”
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竟然挣扎着下了床,赤手空拳就要揍它。
鬼医冲她做了个动作,像是要她赶紧走开,但她没看懂,她只想赶快去到杨迁面前……杨迁……
她一把推开了鬼医,这居然比她想象得轻松了很多。然后,她刚好赶上男朋友坐了起来。
她的男朋友脸色青白,和她杀过无数个的“那个东西”一样,嘴巴大张着,嘴角挂着涎水,看见她,并没有微笑和拥抱,而是发出了“嗬嗬”的呼气声。
孟栀怔在原地,只看着杨迁离她越来越近。
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,那是一只很纤长,也很稳的手,被柔软的布包裹着,带着很淡的冷香。在一片黑暗中,孟栀居然奇迹一样冷静了下来。
下一秒,她听见利器划破血肉的声音,“噗呲”的一声,有东西溅出来,带着腥味,把她的衣襟染脏。
那只手移开了。
孟栀看着杨迁的尸体,他死得干净利落,一柄折刀贯穿他的眼球,刺穿了大脑。现在他闭着眼睛,眼下只有抿成一条线的血迹,像是睡着了。
孟栀愣愣地盯着看了一会儿,两行泪水从她的眼角流下。
她站起来,趔趄了一步,她脑子太混乱了,已经什么也想不清楚了。她看着鬼医,它戴着面具,站在那里,像一座冷冰冰的雕像。
她跌跌撞撞地上前两步,想用力地扇它一个巴掌。鬼医没动,但她的手掌落在金属制的面具上,只把它打歪了一点点,露出里面人削尖的下巴。
“谁让你杀他的?”她声音泣血,语无伦次:“要杀……要杀也是我亲手来……”
鬼医抬手,把面具扶正。它开口,声音雌雄莫辨,很平静。带着种说不出的冷酷:“嗯,我是杀他的凶手。”
它说:“我等你来找我复仇。”
说完,它转过身,衣服下摆划了个圆。它的脊背挺直,撑着那件过分宽大的白袍,像是一柄荒冢上的长刀。
它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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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08 全进去了(H)
08.
嘉乐一直到回到阁楼,才把那一口气出了出来。
孟栀的弟弟,也就是那个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