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屏幕照得她姣好的脸蛋一片惨白。

木门这时被推开一道细缝,卧室如同一张黑纸被人从中间撕开。

“太太,饭菜有点凉了,要现在重新帮你加热吗?”保姆在门外小声问道。

被唤为太太的吴璇丽,垂首嗯了一声,轻声说:“不用加热了,我等下出来吃。”

再次回到一团黑雾里,吴璇丽视线下移,看着通话记录上另一个名字,手指按下。

“嘟嘟您拨打的……”

她没听完,挂断了电话。

水晶吊灯摇落下晶莹光斑,餐桌上放着三餐一汤,饭菜慢慢地变成和大理石桌面一样的温度,吴璇丽一个人坐在桌旁,口腔里的咀嚼和墙上时钟秒针走动的速度一样。

屋子里太安静了,静得连牙齿咬碎了骨头的声音都能听清。

一小块骨刺浅浅地卡进了牙肉里,她一疼,狠狠摔下手里的筷子。

木筷在大理石桌面弹了两下,米白的饭粒黏在桌面。

和奄奄一息的虫尸似的。

她厌恶这静得像太平间的房子,这里是被冷水浸得湿透的火柴盒,擦不出一丝火花。

她需要制造出一些声响,来打破这片冰冷的静谧。

雪白陶瓷在金边地砖上破碎炸裂,啪啪,凉掉的清蒸鱼在地上弹了两弹,酱油裹着青葱红椒淌了满地,缺了角的汤碗当啷当啷乱滚,温热的骨头汤沿着瓷砖接缝流向四面八方,也不知会在哪里停下。

散落一地的菜肴和陶瓷成了黏稠恶心的浑浊泥沼和带刺荆棘,再晚一点,它们都会安躺在黑暗的垃圾桶里。

保姆听到尖锐的破碎声后迅速走出餐厅看了一眼,暗叹了口气,立刻转回厨房拿清洁工具。

拿着抹布和簸箕走到吴璇丽身边时,她还问了一声:“太太,你没被划到手吧?”

吴璇丽没回应她,仅留下一句“打扫一下吧”就径直回了房间。

啧,不过是个二奶还是三奶,在这里摆什么太太架子?

看着雇主关起的卧室门,保姆才蹲到地上挑起一块块碎瓷,可她也只能在心里发泄着自己的不满。

作者的废话

推翻了今早的稿子重写的所以晚了点

我怀疑是昨天的麻药让我脑瓜子不太清醒(晕

Night.72

卧室依然没有开灯,连遮光帘都被拉了起来,如今的吴璇丽对窗外的地上银河全然没了兴趣。

她对这样的繁华夜景已经审美疲劳了。

她深深陷进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,保姆打扫残渣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,一点点声响都在昏暗里无限放大。

瓷片丢进簸箕里的声音,拖把在地砖上拖过的声音,开门的声音,关门的声音,保姆经过门前的脚步声。

木门被敲了两下,保姆的声音隔在门外像闷在水里让人听不清:“太太,外面我打扫完了,厨房炖锅里有燕窝,你晚点吃了再睡。”

吴璇丽没回她,瘫靠在床板上,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,纵是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,也无法在灰暗里看到一丝光芒。

很快门外回归了寂静,保姆回了自己房间。

火柴盒一点点沉进沼泽里,黏稠的黑暗糊住吴璇丽身体上的每一个关节,她连想要动动手指,都提不起劲。

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亮起。

她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,伸手一把快速抓起手机,睁大的眼睛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再次蒙上一层暗淡雾霾。

她把手机丢到床单上不想接听,可对方孜孜不倦地一直拨打,震动的嗡嗡声像蜜蜂一样在她耳边胡乱冲撞。

房间时明时暗,将她卡在光明与黑暗中间的夹缝中被两边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