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昭伸出手，“过来，萧闲禹，跟着你昭哥走，别跟这帮混子玩。”

萧闲禹的记忆里，其实他没有抓住余昭的手。

有人从后面掐住他，被烧到一半的退社申请塞入他的手里，他们低声说，应付过去，等会给你通过。

于是他什么也没有做。

但是余昭拉过萧闲禹，声音很平，但所有人都听得清。

他说，“这是我小弟，走吧，昭哥罩着你。”

他踏进余昭的保护圈，四周的画面也突然恢复了原本的色彩，视线里，闯入的是余昭夺目的发色。

还有他亮晶晶的耳钉。

一般而言，梦境到这就会结束了。余昭接下来会和他一起去办公室，困扰他多日的事情得到了解决

但这一次，不知道为什么，萧闲禹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余昭的手。

先是余昭走在他身前，带着他前进，然后他逐渐赶上了余昭的步伐，跟上余昭的脚步。

他们离开楼梯口，穿过纷飞的走廊、拐角、篮球场、小树林，一路上，有什么东西一直跟在他们身侧盘旋，他定睛看去，发现是无数旋转的纸张。

每一张上，都是余昭。

他画过的余昭。

纸页飘洒在空中，融入云层，变成一场瓢泼的大雨。

视线里，只剩下了牵着手的余昭。

他们逃到了校门口。

余昭忽然蹲下来捧起一团东西，和他说，你看。

那是一只被雨淋得湿漉漉的、奄奄一息的小猫。

但萧闲禹很清楚地记得，校门口只有一只胖胖的大橘。

他猛地往身旁看去，发现抓住自己的人西装革履，并不是高中的余昭。

他忽然发现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，他梦中的粉毛勇者，已经变成了黑发的，成熟的，现实里的余昭。

符合他认识的“普通人”余昭。

西装革履的余昭解开外套扣子，把湿淋淋的幼猫用体温回暖，萧闲禹心念一动，手中便撑起一把伞。

余昭很自然地钻入他的伞下。

很多年前，他曾站在远处看余昭和同学抱起被虐打的大橘钻进车里。瓢泼大雨，余昭解开校服外套，把猫咪牢牢贴住自己的肌肤，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余昭露出惊慌的表情，好像心目中那个完美无瑕的英雄y君，碎开了一条裂缝。

原来无所不能的y，也会慌乱。

只是和当年不一样，这次他没有站在远处踌躇不前，目送着余昭的背影。而是举起伞，尽可能遮住了余昭。

他与余昭并肩前行。

一路上，余昭抱着小猫，他默默把伞换一只手，站到风口的方向。尽力把伞歪斜，尽可能挡住余昭的身体。

余昭站在他身侧，朝他笑了下。

身体，贴近了他一点。

萧闲禹忽然想，余昭确实变了很多，但好像又什么也没有变。

变成了普通人的余昭，不是梦里的勇者，也不是他敬仰的英雄。

不是那个粉毛校霸，不是身经百战的勇者，是有缺点，有烦恼，会依靠他的余昭。

他没了粉毛，没了耳钉。没有盔甲与圣剑。

他会钻进自己的伞下，他会为家庭烦恼，他也在工作上烦闷。

但萧闲禹，他问自己。明明已经看到了余昭的不完美，为什么你的心脏，还是跳的这么快？

这一次，他在梦里低下头，主动亲上了余昭的脸。

被伞遮住的角落，余昭脚步微顿，眼睛因惊讶睁大。

瓢泼的大雨里，萧闲禹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。在淅淅雨声里，心跳比雷鸣更加轰动。

其实他早就该明白的，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