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,便只能全数用在做准备逃难上头了。
陆建中听说不会乱,心就放下了许多,摇着羽毛扇子关心地问:“听说今年大哥和三弟田庄里的春耕还是受了影响?还有武义那边的匪徒可猖狂得紧。还说什么替天行道,最近商船客船都不敢独走,要结伴而行。”
陆建新皱了皱眉:“这个……春耕的确是受了些影响,不过我们多数种的水稻,现下也还算好,4、5月才是最忙的时候,但二郎已然安排妥当了,是吧?二郎?”
陆缄还为他嘲笑诸先生而生气,听他点了自己的名,方才起身应了:“是,有了秧马并踏犁本身就可以解决很多的问题。即便是佃户不够,流民也不少,只要舍得给粮食,不愁找不到短工。”
“很好。”陆建新又问陆建中:“二弟,武义那边不好行船,你们的生意受影响没?”
陆建中就长长叹了口气,垂头丧气地道:“怎么不受影响?日子难熬啊。”
陆建新沉默片刻,轻轻拍拍他的肩头,问陆缄:“吴襄的信发出去也有些时日了,大概什么时候能收到回信?”
陆缄算了算,道:“快了。”
陆建中欲言又止,欲言又止,陆建新都替他着急了,他方才道:“大哥,若是真的……你和大嫂不会怪我吧?这钱还是大嫂的零花钱。”他也有了不好的预感,与其过后被林玉珍指责,不如现在逼着陆建新先表态。
陆建新还没说话呢,里头林玉珍就不高兴了,贴着林谨容的耳朵小声道:“看看,那会儿苦劝,这会儿到来撇清了。”
林谨容扯扯嘴角,安慰林玉珍:“只是说万一嘛。”
只见外间陆建新沉默片刻,装似不在意地道:“没事儿,愿赌服输,这钱虽是你大嫂的零花钱,但当初也是说清楚的,做生意有赔有赚,即便这次赔了,下次说不定也就回来了。是不是这个理?”虽则当初是陆建中劝着他入的,但也没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他,他倒也没理由来怪陆建中。
陆建中就松了口气,捡些家常的话来说:“大哥,我们一起去看看老三吧,他那个病也奇了,反反复复的,要是不成还得另外找个好大夫来瞧瞧。总这样拖着不是法子。”
陆建新此时很热衷于表现兄友弟恭,立时赞同。
待他几人去了,林玉珍板着脸命芳龄:“把帘子打起来透透气”她对陆建中已然是厌恶到了极点,凡是陆建中呆过的房间,她就觉着有股难闻的味儿。
芳龄匆忙做了,林玉珍看了眼身边的扇子,荷姨娘忙抢在小星前头拿起扇子讨好地给她搧着,软语劝道:“太太,外头春光正好,风和日丽的,何不领了二奶奶和孙少爷一起外头游游散散心?”
毅郎才一听说,立刻就迈动短胖腿朝外头跑:“游园子”
林玉珍给他逗笑了,便吩咐林谨容:“走罢。和我说说你们诸师母提倡的那个义庄。”想了想,“咱们不如去看看老太太,也教教毅郎什么是孝道。”
所谓言传身教,就是这样。林谨容当然不反对,婆媳二人边走边说,往荣景居跑了一趟。陆老太太并不肯多留她们,先表示自己一切安好,再抱着毅郎说了几句话,便要逐客。众人习以为常,也不生气,行礼告退出来,就见芳竹早在外头候着了,见她们出来,立即上前行礼,小声道:“华亭县那边传来消息了”
林玉珍立时紧张起来:“怎么说?”
芳竹为难地看向林谨容,林谨容朝她微微颔首,反正总不能一直瞒着的,该说便要说,只林谨容记得当年林玉珍乍闻噩耗,差点没晕死过去,所以抢前一步扶住了林玉珍。
芳竹低声道:“出去的十六艘船,只回来六艘。说是遇到了大风暴。”
林玉珍听了,缓了缓神色,攥着帕子抵着心口,笑得比哭还难看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