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为母亲,这件事至今仍令我耿耿于怀,毕竟没有人喜欢看自己护着的小孩买椟还珠。”

“我不是一个能够具体想象出妻子如何独自度过晚年的人。父母离世的时间很相近,我来不及问那种感受。这很……残忍,如果相爱的话。”

“年轻时我觉得年龄差距不影响什么,中年时我为此愧疚,现在……现在么,慢慢会意识到这是我的罪。”

“…我无法庇佑她一生,孩子总有孩子的生活,我走在她前面,又会被纷至沓来的命运匆忙带到她的身后。”

“现在想一想,我好像给过稚回很多承诺。认为自己什么事都会先她经历,所以可以把她保护得很好。我习惯性地把我的年长当做一种予她的保障…巧言令色的……事实上它该是我最恐惧的事情。”

“生命短暂啊…我们要怎么相爱得更久一些?”

“中年谈性已经让人色变,老年就更加萎顿……世俗而言,是如此。我还记得曾经稚回十七八九岁时,我从不允许她到我身上。那种可笑的掌控欲望……现在她经常在我身上了。很漂亮,十七岁的时候漂亮,三十七岁的时候也漂亮,四十岁过了也还会故意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不合适的话……”

蒋颂微顿,回头,而后突然起身离开画面。他轻声地安抚妻子,抚摸她黑色的长发。

“醒了…还休息吗?……不,不用你动,乖乖,我去拿。”

蒋颂在十几分钟后重新出现在画面,他的神情从放松再度慢慢变为沉静。

“她最近很多觉……精神不是很好,工作有点儿力不从心,该休息了。”

录得不多,蒋颂一直是垂眸的样子,皱着眉在想事情,说话也像呓语。

他在这时抬眼。

屏幕外浏览这段音频的雁平桨,被这个来自父亲的假性对视吓了一跳,本能地坐直身体。

“到我这个年纪,性反而是安慰,用来证明她还爱我。人从来喜欢把这个过程发生的事简化为视觉上的刺激,年轻时追求太多反而显得浅薄。但想一想,我又无比希望能在年轻时遇见她……我二十岁时候的样子,稚回在照片上见过,表情常是遗憾的。”

蒋颂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:“…二十岁见她,我大概不敢跟她讲话。我太年轻了。”

想到出事前夫妻最后一次发生关系,在雁稚回出差前的那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