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怎么办,没法子了。”林敬堂的笑里带着促狭,“叫声好听的,我来给你想办法。”

“什么办法?”

“我扮成乞丐,到那家可恶的公司,先给他们表演一段快板,然后苦苦地哀求他们,可以分给我一份草莓西多士吗,我们家的小少爷吃不到,快要难过死了。”

陆青时将整个身体都放松,靠在座椅上,深吸了一口气,“好办法,听起来比买下蛋糕店简单。”

“快去吧,主人。”

办法并不难想,这是一家连锁店,就算直接叫跑腿也要不了多长的时间。

但是他期待着林敬堂的方法。

陆青时一整天都没有吃甜食,一直等到了傍晚,看着雨还在下,他决定去接林敬堂下班,顺便早早的吃上他的草莓西多士。

林敬堂对车并不热衷,除了早上坏掉的那辆,还有一辆迈巴赫,被他送给了陆青时。

仅剩的一台骚包的超跑,上个月被陆青时卖掉了。

于是堂堂林董,没有车可用了,真可怜。

陆青时单手撑伞,随意的将头发向后拢了拢,安静的站在车前。

他身上奇异的特质总是让人忍不住侧目,这并不是因为他微微隆起的胸口,不是因为他漂亮到夸张的眉眼。

而是,他分明该是张扬的。

瞥眼去瞧,分明该像那肆意生长的竹节,几霎就要捅破天地,他的笑容里藏着刻意想要人找到的挑衅,挑衅什么呢,挑衅所有。

腐朽的,不公的,道貌岸然的,伪善的,短如朝露的。

他本该像竹节那样,想要刺破阴暗的天际,在雨水的冲刷下明净翠绿。

但是他只是沉默的伫立,他曾被一层一层的砍断,于是生长,就只是安静的生长。

陆青时没有回到车里,也许是想要第一时间就让林敬堂看到他,也许是像现在这样,衣着光鲜,闲适安逸的等着爱人出来的场景,隔了十年才重新历过。

他终于看到林敬堂了。

只不过隔着雨幕,他并没有第一眼看过来,并且,他身边还有一个人。

安禾的明艳就是与生俱来的明艳,他一笑起来,周遭的一切就全都黯淡了几分。

他笑着扯住林敬堂的袖子,摇晃了几下,林敬堂也笑。

然后很快,一辆崭新的库里南就开到了两人面前。

林敬堂为他拉开了车门,安禾抱着自己的双肩包,乖巧的坐了进去。

看着车开走,陆青时收起了伞,也坐回了车里。

Burmester的顶级音效,演奏着陆青时最近爱听的歌。

“谁当初想摆脱被围绕左右,

过后谁人被遥控于世界尽头,

勒到呼吸困难才知变扯线木偶,

这根线其实说到底谁拿捏在手。

不聚不散,只等你给另一对手擒获。

以为青丝,不会用上余生来量度,

但我拖着躯壳,发现沿途寻找的快乐,

仍系于你肩膊,或是其实在等我舍割。”

陆青时跟着一起哼唱,不标准的粤语唱出了滑稽的感觉,他自嘲的笑,随意将车停的歪歪扭扭,然后走进了家门。

萨摩耶迎了上来,用最大的热情迎接主人回来,陆青时蹲下身摸了摸他的下巴,又站起了身。

“对不起,先自己玩吧。”

他面对动物时,总是比面对人要坦诚,亏欠和致歉并不需要犹疑。

可是小狗并不懂什么叫亏欠,他见陆青时不陪它玩,就趴在了一旁,轻轻的用鼻头拱陆青时的胳膊,可是主人还是不理他,最后只是嗷呜的叫了几声。

陆青时像是一朵正在枯萎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