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有同样一场雪,他们也在院子里这么玩,唯一不同的是,屿哥在厨房里忙活,扶着腰给他们煮了好几碗姜汤。

在他们玩的忘乎所以的时候,一个一个的喊了回去。

屿哥那腰是旧疾,每次文耀问起的时候,他都是笑一声,只说是从前落下的病根。

看着他腰病又犯了,林敬堂把文耀叫了过去,让他订一台最新款的按摩椅。

那时候,林敬堂还没这么孤独。

这岛上虽大,但是只要安禾在,几乎时刻都没个安静的时候,沈意偶尔来住上一阵子,他在的时候,林敬堂笑容也能多一点。

那时候又要挡着明家的明枪暗箭,又要去应付段家那对父子,他刚重新接手了致明,几乎日日都要忙到深夜。

他有人可惦念,有人陪伴,有事要做。

起码,他看起来还是活着的。

但是那个叫陆青时的人,忽然闯了进来,把所有的安宁全都搅散了。

林敬堂不断的审视着自己,是不是不该对他好,是不是不该对他不好。

是不是该放他走,是不是该把他留下来。

就这么思索着,思索着,那根看不见的红线在不知不觉中重新把他们捆绑到了一起,交织缠绕。

十年前割舍一次,已经如拆骨之痛,十年后又一次生离死别,如何舍割。

文耀看了一眼关着的房门,想要说些什么,最后也能转身。

林敬堂拉开抽屉,里边本来还有不少的药,但是所有的瓶子都空空如也。

他不知道是谁偷偷扔掉的,反正,也就是那个胆子还算大的新管家,或者文耀和奈奈了。

林敬堂觉得好笑,他的命,他自己都不怎么在意,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这么想让他好好活着。

就像是…那所谓的尊严,到底是站着赢,还是跪着赢,其实都不重要。

他可以下跪,主人,先生,什么都可以叫。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用舌头去舔这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,可以让身体被污秽塞满,可以将自己满身的伤疤当成一个筹码。

他不需要有人用命去护他的尊严,只要能赢,什么都无所谓。

可是陆青时在乎,傅深在乎,于是他们一死一伤。

林敬堂忽然又想起了江屿。

如果江屿还在,一定会放好热水,一定有办法把他劝进去洗个热水澡。

在屿哥那儿,天塌下来,也就够他吐槽两分钟。

“哈…”

林敬堂笑了一声,恍惚中好像看见了江屿,抱着干净的衣服站在他对面。

用那种不急不缓,不卑不亢的声音,温和道“不管怎么样,人总要吃饭睡觉吧。”

江宸舍弃他时,他也不过是个孩子,如果只是小主子,也罢了,可是那床上床下的悸动,家破人亡后的相依为命,总是做不了假。

他牵着江宸的手,已经知道了结果,却还是要听着爱的人,一字一句的把自己舍弃。

他受尽折磨后逃出了生天,没有改江姓,改了峦字,代表他失望,但他理解。

他好像天生就是爱操心的命,又把另一个看起来不需要人怜悯的人,护到了自己身下。

在电视上看到江宸的一瞬间,也许,他就已经想好了他的结局。

他此生谁也不负。

林敬堂合上抽屉,头忽然猛烈的疼了起来。

他躬起了腰,艰难的按下了床边的铃。

新管家匆匆跑了上来,“先生,先生…”

林敬堂的手在发抖,他自嘲的笑了一声,像一个瘾君子那样,紧紧抓住了管家的手腕,苍白的指尖泛了红。

“给我买药。”

新管家赶紧先扶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