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,海面上终于有动静了,游轮缓缓的靠了岸,几个身影顺着台阶一起走了下来,陆青时也站直了身体望下去。
林敬堂的手里提着几个硕大的购物袋,安禾蹦蹦跳跳的走在他身后,穿了一身和上午不一样的衣服。
陆青时放下了窗帘,又把身体贴到了门上,像一只蓄势待发着要捣乱的猫,弓着腰,安静的趴着。
他听见外面林敬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……然后逐渐拉远,最后彻底没了声音。
陆青时低下头,挪回到了床上。
他捧起了一本书,看着看着又开始发愣,痒意顺着心脏一点点的蔓延到他的手,脚。
看不见的痒痕好似越来越深,陆青时发着抖,小声的呜咽了一下。
已经长的太长的头发挡住了眼角,屋里没有开灯,他缩在角落里,像是一只活在阴暗里的爬虫。
他伸出手指放在嘴里轻咬着,然后越来越重,咬的嘎吱嘎吱的,直到上面布满了齿痕。
如果是平时,林敬堂已经推开了这间屋子的门,仔细的“检查”他的身体。
可是今天,他应该不会来了。
那……明天呢。
门突然被敲响,陆青时猛地抬起头,从床上爬了下去,脚下一软又跌到了地上,他捂着膝盖一瘸一拐的开了门,看见门外站着奈奈。
她眨着眼睛看着黑暗中一言不发的陆青时,开口道“吃饭。”
陆青时摇了摇头,把门关上了。
音乐声又一次响了起来,他抿着唇走到了厕所。
尿意很强烈,可是怎么也尿不出来。
直到额头上都沁满了汗珠,才有几滴液体顺着孔洞缝隙挤了出来。
林敬堂…如愿以偿的把他变成了离开自己就活不了的样子,却总是随意的把他抛在一边。
受宠的小狗可以毫无顾忌的跳上主人的床铺,边叫着边打滚,直到得到足够的关注。
那他呢。
他只能待在阴影里,在主人看不见的地方,等着被重新想起。
可是……如果小狗见不到主人,会疯掉的。
夜已经很深了,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,陆青时却起身,蹑手蹑脚的踩上了楼梯。
林敬堂的衣帽间很大,大的容易让人迷路,陆青时在里面转了几圈,从脏衣篮里翻出了一条领带。
上面似乎还有林敬堂的体温。
他轻轻的攥着领带,凑近了鼻子,深深地闻了一下,熟悉的气息仍旧荡然无存,但是他仿佛可以从顺滑的布料上,摸到林敬堂皮肤的触感。
这条领带…应该可以给他一场幻境,好像睡在他的怀里一般。
他用了漫长的日子,让自己学会了不要贪心,他并没有想要冒险离林敬堂更近一些,把领带缠在手上,转身就要离开。
可是……刺耳的乐声突然响彻了整个房间,在封闭的衣帽间里,甚至有了回音。
陆青时慌不择路,拼了命的想要跑出去,可是自从眼睛坏掉那一次以后,视力就不如从前,在黑暗里更是明显。
他撞上了不知道哪一面柜子,又无力的在地毯上摸索着往出爬,半天才站了起来,
“怎么了…地震啦?”
安禾揉着眼睛走了出来,打开了灯,陆青时抬手挡住了眼睛,咬着嘴唇就要走下去,却被安禾拉住了。
“咦?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陆青时挣脱开了他的手,另一只手仍旧是挡着脸,或者说…是挡着泛红的眼眶。
他着急的想在林敬堂醒来之前离开,往前走了两步,却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口,发出了“咚”的一声。
陆青时站在原地,连眼尾都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