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寻回头看他，没来得及开口，走在最后的郑秋南闷声说道：“我刚才看见许重林了。”

除了季寻，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。

像网络状况不好的时候，电影画面出现卡帧，好几秒钟后才继续播放。

杨继文说：“真的假的啊？你不是眼花了吧？许重林怎么会来这种小酒吧？不是吧？难道想见我们的人就是他？我的老天鹅，我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！”

这些日子，线上也好、线下也罢，找他们谈合作的人，零零星星的，其实有不少，不过像许重林这么重量级的，老实说，还从来没出现过。

郑秋南说：“应该没看错，我确认了好几遍，就是他，他跟人一块儿来的，挺帅一哥们儿，看年纪像他儿子，长得跟校园剧里的男二似的。”

“男二？”杨继文疑惑道：“为什么是男二？”

郑秋南说：“不都是这样吗？男二又帅又有钱又温柔，就是不讨女主喜欢。”

“啊？那他还挺可怜的……”杨继文道，忽然反应过来，“呸呸呸，他可怜个屁啊！他都成许重林的儿子了！话说许重林不是没结过婚吗？他哪里来的儿子啊？”

“不知道啊，他不是很多女朋友吗？哪个女朋友给他生的私生子吧。”

“哇！一觉醒来变成许重林的儿子欸！这种好事怎么不落我头上？”

“大概因为你爸姓杨，长得还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吧。”

乐队在的时候，二楼的休息室用来给乐队修整，乐队不用的时候，那地方就是酒吧员工的休息室。

休息室不算宽敞，里面的东西却很齐全，打扫得非常干净。

推开门，乍然出现的白光让季寻下意识闭了闭眼。

再睁眼，人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。

靠墙有台冰箱，里面摆放各式饮料，季寻不爱喝太甜的东西，也不爱喝太苦的，酸的不行，其他稀奇古怪的口味更是别想进他的口。

他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矿泉水，一口气喝下一半，然后提着瓶口，把瓶子往桌面上一放，回过头。

手撑在桌子边沿，身体也挨靠着。

他没站直，T恤领口便在重力的作用下，往稍低的那侧肩膀滑去，半边平直的锁骨，和贴在锁骨上的银色蛇链随着动作出现在冷白灯光下。

许静深波澜不惊地看着他。

心跳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。

三米？

他们现在的距离有三米吗？

……别这样。

别把人吓坏了。

许静深低下头呼出一口气，重新抬眼望去。

却冷不丁撞上一双微凉的、带着审视的眼。

上一回没有准备，难得的对视时间里，许静深完全在愣神中度过，这一次尽管也很意外……

许静深让自己露出一个笑，朝他点了点头。

季寻却垂下眼睑，把视线偏开了。

于是许静深传达出的友好信号，就那么“啪叽”一声摔到了地上。

“终于忙完了？”是悠姐的声音，她对季寻说：“今晚拖得可真够久的啊。”

是因为演出时间太长，体力消耗过度吗？

季寻说话时嗓音懒散，拖着小尾巴走路的小松鼠似的，每个字音都拖长几个节拍，“拖得久不好吗？给您多赚多少酒水钱啊？”

悠姐：“你这话说的，好像我没给你们分成似的。”

季寻：“那点分成够您塞牙缝吗？”

悠姐：“别污蔑人啊，我牙缝可没那么大。”

季寻笑了一下。

也只笑了那一下。

唇角一勾一收，那笑就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