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一前一后朝前走着。
沿着栈道,吹着晚风,不疾不徐地走着。
季寻走在前面,留给许静深一道高瘦挺拔的背影。
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,他穿着宽松柔软的黑色丝绸衬衫,解开领口的前三粒扣子。舞台上有光,他身形又偏瘦削,某些时刻看起来,还真有些……那种味道。
现在他穿着黑色T恤和黑色束脚工装裤,长发用一根黑色皮筋绑在脑后,一身黑让他的身形显得更为修长和锋利,那点刻意营造出来病弱美人氛围顷刻消散。
他两手插兜,晃晃悠悠朝前走着。
看着闲适不已,一般人轻易还真不敢靠过来。
当然更加不会生出狎昵的心思。
许静深不动声色地看他,从他宽阔平直的肩、到他挺拔削薄的背,再到紧窄的腰……他表演的时候,偶尔动作幅度比较大,衬衫的下摆就会掀起来。
那时候许静深才知道,他只是看着瘦而已,某些部位的肌肉轮廓其实很明显。
等等。
别人不敢你敢是吧?
许静深默默呼出一口气,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,朝别处看去。
几春江东西走向,几乎横穿整个平港市,江水黑黝黝的,被晚风推着朝无边黑暗处延伸去,江面上似乎有货轮来往,但是距离太远,许静深看不太清。
今晚没有星星,月亮也没有,天低低的,压在人的头顶上似的,一场暴风雨说不定正在酝酿……
正胡乱想着,许静深看见一个女人。
披散一头长发,独自站在江边。
两只手扶着栏杆,不知道只是虚虚扶着,还是正在发力。
许静深停下脚步。
“季寻。”
他跟季寻打一声招呼,朝那女人走去。
“喂!你还好吗?”
女人朝许静深看去时,季寻走到了江边。
他放松身体,靠到栏杆上,没什么情绪地看着那两人。
江风徐徐吹着,许静深说话的声音像他这个人一样,不请自来地进入季寻的耳朵。
“我跟我朋友一起散步,恰好经过这边。”
“你呢,时间不早了,你怎么也一个人在这边?”
“你住附近吗?需不需要我帮你叫车送你回家?”
……
季寻仰起头看天。
有一团黑云,在他的头顶正上方,又肥又大,形似广场上的肥鸽子,正在移动,从左往右,慢慢插进了两小团黑云中间。
【行了,你们两个别打了。】
“啧。”
季寻偏开头。
“怎么哪都有爱管闲事的活雷锋?”
结果一偏头,他就看见一盏小夜灯,在灌木丛里,有好多小飞虫,在灯旁飞啊飞。
看着像是没规律,其实目的很明显。
进灯里去,迎接宿命般的终结。
可是有灯罩,路被挡住了,那就只能一次次撞上去,盼着哪天能积少成多、积小成大、水滴穿石……把灯罩撞出一条至少够一只虫通行的路来。
耳畔传来脚步声,季寻不用回头,他就知道来人是许静深。
那女人呢?
季寻斜眼看去,他这才发现女人已经离开江边,朝马路走去了。
路灯下,她步伐稳健,身形稳当,看起来没喝酒,或者至少没喝多。
难怪喜欢见义勇为的许雷锋没亲自把她送回家里去。
“完事了?”等许静深走近后,季寻问他。
许静深点头,“嗯。”
“什么情况?”
季寻说着话,他把手里的香烟按灭了,继续朝前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