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。早点睡吧。”他对景飒说：“晚安。”按下挂断。

同一时刻，某公立医院的输液室。

大概因为夜深了，也不在流感高发季节，输液室里这会儿空得很，基本没什么人，陈青岚扶郑秋南上完厕所，他推开卫生间的门，扶着郑秋南走到座位旁边。

手机响了一声，陈青岚没立刻拿出来看，他先把输液瓶挂到挂钩上，扶着郑秋南在座椅上坐好，然后他打开调节器，调整输液速度到护士之前嘱咐的速度，然后他拿出手机。

【妹：接到他了。】

陈青岚看一眼时间，平静心情霎那间烟消云散。

都十二点多了，许静深做什么去了，接近一小半时才把季寻送回家？

他拨通陈毓乔的电话，刚一接通，就劈头盖脸地问道：“怎么现在才接到？”

陈毓乔被他问愣了，好一会，回答说：“他们就是到的比较晚啊，我在楼下等了好久他们才到。”

“那……”陈青岚舔舔嘴唇，感觉有点尴尬，又不得不问，“那季寻呢？他看起来有没有……很……生气？”

陈毓乔说：“他为什么生气？”

陈青岚沉默了。

这应该是……没生气的意思？

没生气就好。

没生气就说明许静深没那什么……

是吧？

陈青岚放下心，他说：“他现在干嘛呢？”

陈毓乔也不太清楚，她叫陈青岚稍微等自己一会儿，放下手上的画笔，拉开房门，向外看去。

浴室门刚好被拉开，一只瘦长的脚首先映入陈毓乔的眼帘，然后是季寻本人。

他身上穿着的夏季条纹睡衣是陈青岚的，他的骨架比陈青岚大，个子也稍微高一些，但是因为比陈青岚瘦了几斤，睡衣整体看起来还是合身的。

他手上拿着毛巾，擦头发的力道不算轻柔，动作也显得随意，长及肩的黑发随着擦拭的动作溅出水来。

他看见陈毓乔，脚步微微一顿，问道：“这么晚，还不睡？”

他回房需要经过陈毓乔的房门口，陈毓乔知道他不管舞台上怎么表现，私底下，尤其只有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，他总是会跟她保持适当的距离。

所以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，示意他自己正跟陈青岚打电话，她关好房门，回到自己房间。

房门外先是有脚步靠近，然后隔壁的房门被拉开，再被关上，陈毓乔坐到书桌前，端起杯子喝一口水，等突然攀升的心跳恢复平稳，慢慢对陈青岚说：“他刚刚洗完澡。”

“回来的时候说吐了好多次，身上臭，想洗澡，爸爸就拿了你的睡衣，给他洗澡了。”她补充。

陈青岚刚刚放下的心……

等等。

你在胡思乱想什么？

季寻那个狗脾气，真让他遇上什么事，他能一声不吭？

陈青岚烦躁道：“行了，我知道了，你继续写作业吧，别写太晚了，明天还要上学。”

电话挂断了，陈青岚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里，转头看向郑秋南。

输液室冷白的灯光下，郑秋南仍以那副蔫答答的模样躺在座位上，看起来像没了小半条命。

医院的冷气不要钱似的，呼呼往外吹着，陈青岚怕他再给冻感冒了，找护士借了一条毯子，给他盖上。

“什么叫伤敌八百自损一千，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，你们俩今天可真是大丰收啊。”

郑秋南勾了勾唇角，像是接受了他的赞美。

陈青岚重新在他身边坐下，叹一口气，“真有那么多怨气吗？”他是真的好奇，也是真的纳闷，就听郑秋南语气凉凉地说道：“有啊。”

陈青岚一愣：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