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静深不是无脑吹，季寻的现场本来就很强，经过歌王舞台的淬炼，他的唱功也好、台风也好，都明显上了一个台阶。

春晚舞台来的虽然都是巨星和大腕，真正的专业歌手却没几个，季寻在专业歌手的比赛舞台上都能大杀四方，到了这儿简直是降维打击一般的存在。

季寻却仿佛很受用，他弯眼露出一个笑，仰头朝头顶仿若绒毯的墨兰天幕看去。

暖黄色的路灯光像金色的细沙从他的头顶洒下，将漫天飞舞的白色雪片都笼罩上一层朦胧的轮廓。

他缓缓举起自己的左手，看被冻得通红的指关节上所佩戴的那枚墨绿色戒指。

“你送我的那枚戒指，那里面封存的雪花，就来自那一晚，对不对？”

许静深明明和他分隔在世界的两端，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，他的视线仿佛拥有了穿越距离的超能力，看见了远隔万里的那个人。

他似乎就站在自己的楼下。

那盏昏黄的路灯下。

“嗯。”

许静深静静和楼下那人对视，唇边缓缓绽放出笑意。

“网上闲逛的时候偶然遇见的，觉得挺有意义就买下了，本来打算自己收藏的，没想到有一天真的能送给你。”

季寻：“今晚我戴着它上台了，你看见没？”

许静深：“看见了，跟你今晚的造型挺搭。”

季寻眼底的笑意便更深了一些，“参加比赛的时候我也戴了，包括后面拍广告的时候，你都看见了吗？”

许静深：“都看见了啊。”

大一暑假前一晚，在路边的广告牌上看见他的时候，许静深就看见了，虽然是饰品的广告，季寻却夹带私货，戴了许静深送他的戒指。

后来在车站和商场遇见的其他广告，许静深也都看见了，大部分情况下，季寻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，正大光明地展示在人前，实在没法佩戴的情况下，他把戒指串在银色的链子上，挂在脖子上。

可也正是那一次次不经意的“看见”，让许静深无论多少次下定决心放下他，最后却又避无可避地继续把他放在心上。

跟缓慢的凌迟似的，不让人立刻去死，也不给他一个痛快。

许静深：“你的造型师挺厉害的，怎么搭配都不会显得突兀。”

风似乎更大了一些，雪也更急了一些，从演播厅里带出来的一身热乎气消散之后，风开始变得有些刺骨，季寻却浑然未觉，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继续握着手机，跟许静深通电话。

“怎么光夸造型师不夸我？我难道不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好看？”

许静深有些无奈。

他不过随口一句负气的话，这人到底要记多久？

许静深：“好看，差点移不开眼。”

季寻这下连声音里都浸透着笑意，“有你这句话，不枉我努力增重这么长时间。”

季寻增重的事，许静深已经从许重林那里听说过，听说他还学起了跳舞，饮食和作息都在许重林的监督下，得到良好的控制。

他这颗摇钱树实在太值钱了，许重林最不希望看见的，就是他用烟酒和不健康的作息，把自己作废了。

好在季寻也配合，听说他近两年的体检报告都肉眼可见健康起来。

许静深：“你这话让减重的人听见估计得气死。”

季寻：“别人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？”

许静深沉默了一会，“你这一点倒是还跟以前一样。”

季寻莫名，“哪一点？”

……唯我独尊。

除了自己关心的人、在意的事，天塌了都不能让他分出半点注意力。

许静深：“没什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