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玖泡了茶,宁钏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丈夫还有些戒备紧张,她揪着腿上的毛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
“我不记得你是我的丈夫。”

“我知道,我会慢慢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事情。”

商决平常严肃惯了,哪怕是面对商颜也很严厉,只有来见她时会露出自然的笑容。

“这花瓶里的花修剪得真不错,我让沈玖又给你带了一些,是你最喜欢的绣球花,我让他拿过来。”

沈玖拿来了繁多的花束,这种五六月才盛开的绣球花,竟然在冬天也有盛放的。

宁钏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各色绣球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,“谢谢你。”

原本紧张的氛围因为这些话终于放松下来,沈玖在一旁添茶,听着他们的交谈从陌生到熟稔,放下戒备的宁钏比刚刚活泼多了。

“真是奇怪,昨天才有个人过来看我说是我的儿子,今天你又过来说是我的丈夫,可我完全不记得,原来我早就结婚生子了吗?”

宁钏的话让商决一怔,没几秒又笑着说道:“逸儿来看过你了,他没和我说。”

“他和我说他叫商逸,原来都是真的呀?”

宁钏空白的记忆里突然出现了丈夫和儿子,除了疑惑更多的却是幸福,看着商决她笑得更甜了。

“真的哎,我和你结婚了,还有了孩子?”

她笑起来真甜,在商决眼中一点都不苍老,和她年轻时一样地美。

“对啊,我们结婚了,还有了一个孩子。”

这样的话,宁钏对他说过很多次。

不,不是说,是求。

“我忘记了,但刚刚你告诉我你是我的丈夫时,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好开心!”

宁钏笑得羞涩,忍不住用手挡住了嘴巴,她每次害羞都会这样,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没变。

好像不管多久,宁钏见到他就会爱上他,每一次,每一天,每一年,从未变过。

商决再一次拉起了她的手,挑了一只粉色的绣球花送到她的手心,温温的声音充满未来柔情:“我也很开心,宁宁。”

雪还在下着,从早到晚都没停。

离了荔花苑,商决没有回去,而是让司机开到了商逸的家。

自从断绝关系以来,他已经2年没见过自己的长子。离开了商家,他只能自力更生住在这种一百平的小房子里,工作也是他根本看不起的大学老师。

沈玖敲了门,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传来。

“谁啊?”

无人应答,商逸没多想打开了大门。

他的儿子四十多岁了,人到中年没了年轻时的冲动血性早就沉稳下来。

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,浅褐色的毛衣整洁一新,左手还拿着一本英文原版的《百年孤独》,浑身上下散发着浓厚的书香气息。因为一直教书,看着更加年轻斯文些,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,英俊不减当年,商颜的精致容貌也继承了不少他的特点。

商决手执龙头拐杖,每走一步就会发出一声闷响,而这个声音是商逸内心深处最可怕的阴影。

攥着门把手的手掌已经满是热汗,他想关门却动弹不得,望着父亲的双眼都忍不住颤抖起来。

商决之走到了门槛前,他没进去,也不想进去。

“你昨天去荔花苑了?”

商逸一惊强行压抑住恐惧抬头回答:“我去看我的母亲,这有什么问题吗?”

“我允许你去了吗?”

“…………”

“商逸,是自己选择和我断绝父子关系,放弃商家一切继承权,你有什么资格去荔花苑?”

“我为什么没资格?她是我的母亲!是我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