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瞅着把当朝皇帝的风花雪月翻了个底朝天,最后几人一顿,恍然大悟道:“如此看来,陛下迟迟不开选秀,难不成因为……”

“是因为……”

“断……”

几个人眼色交流了一瞬,立马心领神会的举杯,“哎,喝酒、喝酒!”

还喝什么喝!

陆宵脑袋气得嗡嗡疼,他忍不住扭头,问寒阙:“咱们的人什么时候来?”

寒阙听力不知道比陆宵好多少,自然也听见不少闲言碎语,他板着张脸,眼观鼻鼻观心,应道:“陛下可有吩咐?”

“没什么吩咐。”陆宵朝屏风一指,冷冷咬牙,“砸场子。”

“如此……”寒阙抽剑,“臣一人也可。”

话虽是这么说,但冷静到心如死灰的陆宵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,他狠狠搓了搓指尖,朝寒阙勾手,冷笑两声道:“去看看,都是哪家爱卿的好儿子。”

他得好好记记仇!

寒阙会意,对主子的小任性鼎力支持,一闪身就上了房梁。

屏风之侧的哄笑声又持续了一阵,才逐渐散去,说够了皇帝的八卦,几人无聊空扯,转而讨论起坊间新流传起来的闲书。

“近来弟看了那本《红尘案》,笔者笔力遒劲,剧情跌宕起伏,梁帝和凌妃的爱情缠绵悱恻,当真令人动容。”

“梁帝与凌妃?”有人惊疑一声,委婉道:“李兄怕是会错意了,明明梁帝与敏后才是一对,二人志趣相投,吟诗作赋,着实令人艳羡。”

“陈兄不如再好好通读一遍,是梁帝与凌妃……”

“李兄不如再用心琢磨一番,是梁帝与敏后……”

陆宵听得头疼,心想为了本书吵成这样至于吗,怪不得系统说他大盛要亡了,朕看也不远了!

他默默换了个位置,离那帮唾沫横飞,恨不得比划两手的一群人远了些。

人声嘈杂中,窗外传来两声喜鹊叫,寒阙从梁上翻下来,跟陆宵道:“接应的人到了。”

陆宵心放下大半,起身整整袖摆,心累道:“咱们走吧。”

寒阙问:“回宫?”

陆宵认命叹息:“去摄政王府。”

那还有个悬在头上的刀呢。

他正打算起身,却突然听见屏风后瓷杯碎裂,有人大吼一句:“陈柏生,你真是强词夺理,什么余情未了,梁帝上辈子为了敏后死,就把他们缘分斩断了!”

“你你你!你真是有辱斯文,你竟然还动手!”

“我动手?我那叫什么动手,我这才是!”

陆宵已经没眼看了,他朝寒阙催促道:“快走吧。”

“哐!”

屏风震了一下。

陆宵不由加快脚步。只是下一步脚尖还没落地,就听耳边巨响,他被寒阙拦腰拽回。

木质的屏风倒下,在他面前激起一地浮沉。

他们两屋人面面相觑。

另几个书生突然反应过来,赶忙劝架的劝架,拉人的拉人,甚至不忘朝陆宵陪笑道歉,“这位公子冒犯冒犯,小友喝多了,还望海涵。”

陆宵抬眼,他看见谢千玄站在几人身后,本来正一脸关切,视线朝他一扫,倏然呆住。

纸扇在他手里顿合。

陆宵看得好笑,他忽然想起来那日共游,谢千玄一身墨色绫罗,身姿清俊,眉眼含情,背后山色湖光与他做衬,令人眼前一亮。

那时的风流俊美之姿,与如今这幅狼狈愕然的样子全不相同。

他故意挑眉,威胁似的在脖子上比了一个“咔嚓”的手势。

谢千玄赶忙讨饶,他分辨着陆宵的神色,虚虚行礼,俊脸朝他呲了呲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