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中幕僚都说他对陛下放纵太过,如今想来,也不无道理。

他转移话题,关心道:“陛下可好些了?”

陆宵整了整衣襟,强装淡然道:“朕本来也没什么事。”

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太低,花娘又离得远,自然探听不到。

她又见陆宵一副狼狈慌张的样子,心中更是愕然,站在原地,不免疑惑道:“……公子?”

哪有这样来寻花问柳的?莫非是小月不合这两位公子的心意?

一想到这,花娘赶忙盈盈一笑,道:“公子若不喜欢小月,我们……”

“别……不用了。”陆宵勉力扯出一抹笑,他虽未经人事,但也知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,只不过,毫无准备得被冲击性的画面和气味影响,他也确实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。

他不好意思道:“抱歉姑娘……无意冒犯,但我们就不必了……”

说罢,赶忙拉住楚云砚的胳膊,匆匆向后退去。

出了那个小院,他才长舒口气,一脸不舒服得揉了揉额角。

楚云砚虽然知道院中是何人所住,但也没料到陆宵会亲眼目睹情事,如今见他难受,也眉头紧蹙,却也不知道是该怪陆宵,还是该怪他自己了。

他无奈道:“陛下今日累了,不如早些回王府歇息?”

刚刚还一脸坚定的陆宵缓缓点了点头,道了声,“也好。”

两人都极有默契的,谁都没再提院中的事。

陆宵恍恍惚惚得走在前面,虽然强迫自己不去想,但乍然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,他多少还有点不习惯。

再一想,在街巷的传闻中,他先跟林霜言花前月下,又跟谢千玄共游太湖,再与卫褚姿势亲密,更别说,半夜邀楚云砚夜宿寝宫……

难不成,他也会被如此臆测?

一旦把他们的脸代入进任何一个画面,他都汗毛乍竖,感觉是场冒犯。

他拨浪鼓似得摇了摇头,决定把今天的记忆彻底封存。

出了清欢楼,夜色已经暗了下来,周围华灯璀璨,路边夹道摆满了各种小摊。

只不过,这摆在烟花之地的小摊,卖的自然也不是寻常东西,陆宵尴尬得满脸通红,眼睛直直盯着地面,根本不敢抬头。

他紧紧拉着楚云砚的袖摆,让他在前面带路,自己则像背着龟壳的乌龟,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。

以后再也不来了……真的。

就算知道他们大盛民风开放,但也没想到会开放到这种程度啊?那些闺房之物就这么大咧咧得摆在明面上?

楚云砚被他紧紧贴着,他只略微侧头,就能看见陆宵通红的耳廓。因为自小长于深宫,他根本没有机会了解这些东西,唯一能开悟点男欢女爱的渠道,就是每月双喜出来给他买的话本子,但文人墨客都讲究文笔哀婉,故事缠绵,也不会写得太过露骨刺激。

他突然觉得,这一趟也不算全无收获,最起码之后就算把陆宵放到清欢楼门口,他也不想进了。

果然,从小到大,还是恐吓手段最为管用。

楚云砚唇边噙着一抹笑,陆宵埋头看不见,唯独耳朵越发灵敏。

在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,他忽然听到

“新鲜出炉的帝王艳史,钱大画师亲自执笔,笔触细腻,画面逼真,五十文一本,先到先得!”

旁边有人问他:“上次画得是陛下和摄政王,这次是谁和谁?”

商贩答道:“都有都有,在御花园先和新科状元露天玩一场,之后再跟明公侯世子在塌上嬉戏,哦,还有新剧情,跟胡人那边学的,在马背上……”

“这么刺激?!”

“听说下次还有三个人一起,就不知道是哪个主角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