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云砚确实对这事十分上心,早膳过后,他正在御书房批着折子,双喜便进来通报,说翡园布置已经一应俱全,问他是想趁着人少早些过去赏景,还是待百官到位后再行仪摆驾。
“楚云砚动作到快。”陆宵的疑虑从九成变成了十成十。
他放下折子,下定决心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冲双喜道:“咱们先过去。”
“不出宫,从御花园走吧。”
翡园是皇家园林,占地广阔,正门虽设在宫外,但最边际的地方,与御花园只有一墙之隔,两处之间是一扇朱红大门,平常显少开启。
虽然从此处过去,离翡园前堂的设宴场地还需再走上两刻钟,但有了前一次出宫的阴影,陆宵心里也是直突突,觉得近期还是低调些好。
双喜随他左右,自有影卫在暗处跟随,他因未走正门,到翡园时也没惊动什么人。
此处边远,宫侍多在前堂忙活,只偶尔能看见几个步履匆匆的背影。
后院雪景花景正盛,又人际罕至,入目纯纯的未经踩踏的雪色花色,陆宵有心赏景,沿着廊下悠悠慢行。
刚走过两个拐角,他脚步却似有所觉,忽得一顿。
目光扫过满园盛景,他站在廊下,朝双喜扬头,“看来咱们来得还不够早。”
只见不远处
银白素裹之中,枝头红梅之下,一人玉冠半束,乌发长垂,霜白的披风融进雪色。
许是听见身后动静,他微微侧头,露出半张眉眼,疏离清贵,拒人千里之外。
第10章 他的手是典型文人的手,修长清瘦。
那人看见了陆宵,如霜雪般的眸子微动,朝他转身行礼。
他半隐半现的姿容终于明朗,纵然陆宵已经见过,却也不得不再被惊艳一次。
说实话,若不是状元郎是天下文人之魁首,他更想点他做探花。
林霜言很适合这样的雪景,他有着文人的傲骨,清疏的气质,霜雪般的星眸,他似乎比满园的雪色还要冰冷,浅淡的眸子静静看向地面,礼仪一丝不苟。
陆宵虚扶他一把,“爱卿不必多礼。”
他从廊下走过去,半尺高的积雪纯白松软,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。
他走到林霜言身前,看他手里折了一支红梅,红如烈焰般,衬得他的指尖霜白似雪。
他的手是典型文人的手,修长清瘦。
陆宵有几丝笑意:“前堂正热闹,爱卿怎么来这里躲清静?”
林霜言表情虽冷,视线却悠悠飘远,后落在掌间的红梅之上。
“臣家住南方,还未曾见过雪落红梅之景,心中欣喜,赏景入迷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朕还不知,爱卿是哪里人士?”
林霜言简短道:“宁州。”
“宁州……”陆宵点头,“好地方,春.色秀美,人杰地灵。”
他与林霜言虽见过几次,但没有一次有如此闲聊的心情,一次是殿试时匆匆一瞥,另一次则是十余天前,两人在月下喝着闷酒。
回忆起当天,陆宵还有点尴尬。
当时殿试成绩刚刚放榜,林霜言位列榜首,鲜衣怒马,夸官三日。
他抱着匆匆完成任务的心思,召林霜言揽月亭伴驾,酒像水似的灌。
毕竟清醒的他还做不出“衣衫半解,投怀送抱”这几个大字。
酒气上涌之间,一双白皙的手点在他身侧的酒壶之上。
林霜言声音如冰雪,朗月般的眸子似有探寻的意味,他们二人相对而坐,离得极远,他不得不微微倾身,笼着月色,投下半片阴影。
“陛下心情不好?”
陆宵被问得一怔,他确实该心情